第154章 短波电台的妙用，父子两代皆备胎
孙泽没有点明，而是笑着道：“我听说桑家瓦子的女子相扑风靡汴京，不知道今天能不能安排在大内进行表演？”
众人不明所以，但全都转头看向欧阳修。
欧阳修先是一愣，马上讪笑道：“孙大王，我可许久未曾光顾了。”
他以前喜爱逛开封府的各种瓦子，留下不少诗词笔墨。
可自从成为新政核心后，欧阳修便修身养性，不再光顾那些寻花问柳之地。
也就是最近因为要拉拢腐蚀北虏使者团的缘故，他才又重新接触起来。
孙泽摆了摆手：“无妨，有就安排，没有就算了。”
欧阳修看了一眼官家，然后才开口道：“那就请官家和孙大王先回大内，臣这就去桑家瓦子安排？”
内侍押班张茂则见官家点头后，才推开店门找到种世衡低语一番。
几息之后，等外面的火器禁军清完道，众人这才鱼贯而出。
“先生，你是否已经知道是谁干的了？”赵祯落在最后，压低声音问道。
孙泽摇了摇头，“具体是谁不清楚，但只要查一查短波电台就知道了。”
他让赵祯的短波电台和专业对讲机是经过专门改造的。
为的就是避免出现私下串联或者落入有心人之手，从而借着工具搞破坏。
只要翻一下短波电台的使用日志，就能轻松查到是哪部对讲机在什么时间联络了边境地区。
而且因为赵祯这边能接触使用对讲机的人很少，还能从存储记录中直接调取到当时的通话录音。
在这些确凿证据面前，对方就算想抵赖也完全没用！
之所以没有在范仲淹等人面前说起，主要还是不想暴露短波电台能查到使用记录，甚至还能记录下通话内容。
虽说历史上这些人都还算可靠，但为了更好、更稳的开发历史时空，这种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赵祯自然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没再继续多问。
要在大内看女子相扑，自然不能安排在福宁殿或者垂拱殿，最后安排在后苑，正好那里有现成的戏台。
而店铺距离皇城后苑很近，所以只花了十分钟左右。
赵祯环视了一圈，吩咐内侍押班张茂则给大臣们看座奉茶，随后笑着道：
“诸位卿家稍坐，朕带着先生去看看最兴来，最兴来一直吵着想向先生请教足球技巧。”
离开后苑后，孙泽和赵祯来到了福宁殿。
此处本是赵祯的寝殿，但因为穿越一事，几经改造后几乎变成库房，存放着各种急用物资。
而短波电台这等国之神器自然也是安放在此。
孙泽虽然不懂短波电台，但经过专家组改良过后，只需要在笔记本电脑上便能调出相关记录。
打开相应文件夹后又敲击了几次键盘，孙泽便调取到与保州相关的记录。
随后指着上面的记录问道：“这是你用的那几部对讲机吧？”
“真定府、定州、保州、雄州和霸州是这两部对讲机。”赵祯看了一眼编号，点点头。
按照先生的叮嘱，他联络不同的州会使用不同的对讲机。
除了保证联络安全外，也有方便出事后清查的缘故。
孙泽拿起耳麦听了听通话内容，都是正常的公务，没有异常。
随后又调取了吕夷简、晏殊和范仲淹三人的使用记录，同样没有异常。
而包拯等人的记录也没有异常。
孙泽想了想，决定从保州那边的记录反向调查。
结果还真让他找到了疑点。
汴京有一部对讲机和保州那边通话频繁，且每次使用的时间都是中午之前。
孙泽调取出汴京的对讲机记录，指着编号问：“这是给谁安排的对讲机？”
“这是知大宗正寺、汝南郡王的，”赵祯只看了一眼，随即道，“先生，是这部对讲机有问题吗？”
孙泽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调出通话录音。
只听了一遍，就取下耳麦，笑着道：“你自己来听听。”
赵祯戴上耳麦，开始听起通话录音。
砰！
几息之后，赵祯重重拍在案几上，咬牙切齿道：“我就知道这人还不死心！”
随即又向先生解释起此人的身份。
孙泽听完一乐：“我知道是谁。”
赵允让嘛，宋太宗之孙，商王赵元份第三子，算起来是赵祯的堂兄。
当初赵祯他爹嫡长子去世后，暂时又没有其他儿子。
于是在大臣们的建议下，以绿车旄节将赵允让迎到宫中抚养，算是备胎。
如果赵祯他爹后面没有儿子，那赵允让就会作为太子登基。
可没几年赵祯出生了。
有了赵祯这个亲儿子，宋神宗自然不可能让赵允让这个外人来继承江山。
于是赵允让又被箫韶部乐送还王府。
虽说礼仪很隆重，但从潜在的太子变成无足轻重的宗室，其心理落差之大可以想象。
“先生，真是此人？”虽然已经听过通话录音，但赵祯依旧有些不可置信。
他对赵允让这个堂兄可谓是恩情浓厚。
按说赵允让有被选做备胎的经历，他应该提防才对。
但赵祯对于这位堂兄的赏赐可是一直没听。
之前他爹在时，赵允让一直只有个卫州刺史的名头。
而他登基后，先是进汝州防御使，后来又进华州观察使。
几年后改授永宁军留后，接着出任广信军节度使。
前年又让知大宗正寺，负责协助管理宗室事务，同时还册封为汝南郡王。
这些恩宠不可谓不厚！
普通宗室可能一辈子都走不完的职位，赵祯十余年就安排完毕。
原本他还想着等开年后正式让赵允让判大宗正司，再加位同平章事，全面负责宗室事务。
结果倒好，没等他册封，这位堂兄竟然吃里扒外，勾结起北虏来了！
看着怒不可遏的赵祯，孙泽嗤笑一声：“他当了备胎，儿子也是备胎，你居然还敢放心大胆的用？”
赵允让的儿子是赵宗实，也就是历史上的短命鬼宋英宗赵曙。
因为赵祯的第一位皇子夭折，后连续几年都没能有后宫产下皇子。
于是在大臣们建议下，学起自己老爹当初的做法，将堂兄赵允让的儿子赵宗实带进皇宫收养。
结果没几年，赵祯他爹的剧本又重演，亲生儿子最兴来出生了。
于是赵宗实自然又被送回王府。
而赵宗实还不止这一次备胎经历，赵祯的儿子最兴来三四岁的时候不幸夭折。
于是大臣们又吩咐请求将赵宗实接回宫中继续做备胎。
赵祯以后宫有人怀孕为借口阻止，可运气很不好，后宫怀孕生下的是公主。
而且后来一直没能再有皇子出生。
等到赵祯身体年迈再也不可能有皇子后，只得给赵宗实改名为赵曙，正式确立为皇子。
最终赵曙成了新的官家。
只不过是个短命鬼，只当了四年不到就嘎了。
而孙泽之所以调侃赵祯胆大也是因为这个缘故。
现在历史已经完全改变。
之前最兴来突然发病，结果被他从后世弄来的药给治好了。
万一最兴来在穿越间隔周期里依旧遭遇不测，孙泽也有信心让赵祯多生出其他儿子。
而被赶回王府的赵宗实根本没有半分侥幸捡漏的机会。
这种情况下，怎么还能继续给赵宗实的爹继续升官？
就算顾念亲情，多给点钱财和虚头巴脑的寄禄官职不就行了？
为什么要给实质性的官职，以及对讲机呢？
赵祯一愣，讪笑着诺诺解释：
“此前堂兄说他既然有广信军节度使的名头，所以申请一部对讲机以便偶尔问问那边的情况。”
“我想着堂兄的经历，又想着赵宗实的经历，心一软便同意了。”
“结果没想到……”
孙泽挥了挥手，打断：“你倒是心软，那你知道历史上赵宗实登基后做了些什么吗？”
说罢不等赵祯相问，就自顾自说起宋英宗的事情。
宋英宗登基后不仅辱骂和贬低抚养过他的曹太后。
甚至还想把自己的亲爹升级为皇帝。
虽然他爹早就死二十年了，但这称呼上还是有讲究的。
究竟是该叫爹（皇考）还是该叫伯父（皇伯）？
法理上来说，他是嗣子，继承的是赵祯的皇位，理应尊赵祯为皇考，他亲爹要退一步。
可宋英宗不想这么干，于是耗费了足足18个月与朝臣争论此事。
虽然最后确实成功了，但仅仅10多个月后便一命呜呼。
砰！
砰砰！
赵祯一脸狰狞，使劲的拍着书案：“狼心狗肺的家伙，当爹的是混蛋，儿子也一样，我真是瞎了眼！”
先生的讲述，他越听越是气氛。
赵宗实自幼被接进宫，是曹皇后出面亲自抚养，可这狗崽子居然对抚养过他的养母辱骂和贬低。
而且作为大宋官家，他自然注重身后名，结果没想到养子赵宗实居然来了这么一手。
就差把他的神主牌给扔出宗庙了，把赵宗实亲爹的牌位给放进去。
赵祯只叹自己历史上瞎了眼，选了如此个继承人。
赵祯喘着粗气，脖子上青筋暴露：“先生，你说现在怎么办？”
本就恼怒于堂兄勾结北虏意图破坏新政，现在听到赵宗实的所作所为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可具体该怎么处置堂兄父子，他一时半会拿不定主意。
孙泽笑了笑，悠悠道：“得看你想要怎么选咯？”
只能说赵祯不愧是仁宗，对差点占了自己皇位的堂兄还如此优容。
结果倒好，优容差点就坏了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