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玄机子
顾炎辰接过短杖，内力缓缓注入。
这一次，短杖有了反应，杖身微微震颤，那颗黑色石子竟开始吸收周围微弱的光线，变得越发幽暗，符号也似乎活了过来，流转着淡淡的暗金色光泽。
“不是残片，是一件相对完整的器物。”顾炎辰沉声道，收回内力，短杖恢复原状，“而且，它能引动你的玉佩。这石子……很像素娅提过的，某些古老祭祀中用来汇聚或引导能量的‘星核’碎片。”
慕绾绾心跳加速。
所以，他们寻找的可能是一套有着实际功用的古老法器？
而阿方索、东海余孽、乃至宫中某些人，都在试图收集或激活它们？
“那个行商，现在还盯着？”
“盯着。他藏好东西后，去了……五城兵马司一位副指挥使的外宅。”临风禀报。
连兵马司的人都牵扯进来了？
慕绾绾倒吸一口凉气。
这潭水，深得吓人。
顾炎辰将短杖仔细包好，眼神锐利如刀：“看来，我们的‘病’，需要加重一点了。重到……有人觉得，是时候拿出更‘有效’的东西，或者提出更‘直接’的建议了。”
慕绾绾会意，靠回榻上，做出更虚弱的样子：“咳咳……王爷，我头晕得厉害，怕是明日连账本都看不动了。”
顾炎辰眼底掠过一丝笑意，替她掖好被角，语气“沉重”：“好生歇着，明日我便去回禀皇兄，京中若无名医，便广发告示，寻访天下能人异士。无论如何，定要治好你。”
窗外，暮色四合，京城华灯初上，一片太平景象。
而王府之内，一场引蛇出洞、直捣黄龙的大戏，正悄然拉开下一幕。
镇北王为爱妃广求天下奇人异士的告示，果真在京城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短短数日，王府侧门便接待了不下十波自称身怀绝技的“高人”，有仙风道骨的老道，有神神叨叨的萨满，还有捧着各种稀奇古怪“法器”、“灵药”的江湖术士。
顾炎辰耐着性子一一见过，慕绾绾则隔着屏风“虚弱”地观察。
大多数都是招摇撞骗之辈，说的无非是些“邪祟缠身”、“需以百年朱砂画符”或“海外仙山求药”的老套说辞，被顾炎辰三言两语便试出了深浅，客客气气请了出去。
直到第五日，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此人自称“云游方士玄机子”，年约五旬，面容清癯，穿着半旧的道袍，看起来与寻常江湖人无异。
但他踏入花厅，目光扫过厅中陈设，最后似无意般在慕绾绾“养病”内室的方向停留一瞬，嘴角便浮起一丝难以捉摸的笑意。
“王爷为王妃求医之心，感天动地。贫道云游至此，或可一试。”
玄机子声音平和，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
“道长有何妙法？”顾炎辰不动声色。
玄机子并不直接回答，反而从随身布袋中取出一物。
那是一个巴掌大的罗盘，中央一块凹陷，其大小形状，恰好与那柄短杖顶端镶嵌的黑色石子相仿！
“此乃‘寻灵盘’，可感应天地间特殊气机流转。”
玄机子将罗盘平托于掌，目光似有深意地看向顾炎辰，“王妃之症，非寻常药石可医，恐是身怀异宝，灵气反噬，或与某些古老遗存气机相冲所致。贫道此法，便是先‘寻踪’，后‘疏导’。”
慕绾绾在屏风后心头一跳。
这人……竟似乎知道些什么！而且，他那罗盘中心的凹陷……
顾炎辰眼神微凝：“道长这罗盘，倒是别致。不知如何‘寻踪’？”
“需一件与王妃症状根源有所牵连之物为引。”
玄机子说得含糊，目光却再次飘向内室方向。
顾炎辰沉默片刻，示意临风取来那柄短杖——自然是未镶嵌黑石的版本。
短杖一出，玄机子眼中精光一闪而逝，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他接过短杖，指尖抚过顶端的凹槽，叹息道：“果然是‘星引杖’，可惜失了‘星核’，威能百不存一。”
他随即将短杖尾端轻轻触在罗盘中央的凹陷处。
就在接触的刹那，罗盘边缘几处原本黯淡的刻度，竟幽幽亮起极淡的微光！光芒虽弱，却真实不虚。
这一幕，让顾炎辰和屏风后的慕绾绾都暗暗心惊。
这玄机子，不仅认得短杖，他的罗盘竟真能与之产生反应！
“看来，王妃之症，确与此物同源之力紊乱有关。”
玄机子收起罗盘和短杖，语气笃定了些，“若要疏导，需寻得完整‘星引’，或至少补全其‘星核’，再辅以特殊阵法，引导紊乱之气归位。只是……”
他面露难色，“‘星核’碎片散落四方，寻之不易。完整‘星引’更属传说。贫道仅知，海外或有线索。”
又是海外！慕绾绾几乎要冷笑出声。
绕来绕去，还是把线索引向那个方向。
顾炎辰神色不变：“道长既有此法，不知可否暂留王府？至于所需之物，本王自会派人寻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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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机子稽首：“贫道云游之身，本不便久留。但王爷诚心，王妃疾苦，贫道便破例暂居京城白云观。若有‘星核’碎片或相关线索消息，王爷可随时派人来寻。”
说罢，竟不再多言，也不索要酬劳，飘然而去。
“这人……是真有本事，还是更高明的骗子？”人走后，慕绾绾从屏风后走出，蹙眉问道。
“他的罗盘与短杖确实产生了反应，做不得假。”
顾炎辰沉吟，“他知道‘星引杖’和‘星核’，所言症状也与我们伪造的颇为契合。但他出现的时机太巧，话里话外依旧指向海外……恐怕，与阿方索乃至其背后的组织，脱不了干系。或许是来确认我们手中到底有多少‘碎片’，并进一步引导我们按照他们的计划行动。”
“那我们怎么办？顺着这条线，去‘寻访’星核碎片？”
“将计就计。”顾炎辰眼中闪过一丝锐利，“不过，方向得由我们来定。临风！”
“属下在！”
“放出风声，就说有云游高人指点，王妃之症需海外‘沉星岛’上一种名为‘星泪晶’的矿物，或可替代‘星核’碎片稳定灵机。着重强调此物罕见，非熟知海外航线、且有特殊渠道者不能得。”
顾炎辰吩咐道，“另外，让‘听风楼’在江南、闽粤等海商聚集之地，也悄悄散布类似消息，但把‘星泪晶’换成‘海魄玉’或‘潮音石’，细节略有出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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