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有发现
镇北王妃“忧思成疾、旧伤引发奇症”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夜之间传遍了京城权贵圈。
皇帝听闻，特意派了太医院院正前来诊脉。
院正老头子捻着胡须，眉头拧成了疙瘩，诊了半天，也只说王妃脉象虚浮紊乱，似有旧疾牵动心脉，又似沾染了不明邪气，需徐徐图之，静养为上，言语间暗示或许需要些“非常之法”或“罕见灵物”辅助调理。
这话说得模棱两可，却恰恰合了慕绾绾和顾炎辰的意。
很快，各种“关怀”和“建议”便雪花般飞入王府。
有送上祖传秘方的，有推荐深山道观的，更有甚者，不知从哪里听来风声，竟悄悄递话，说海外或有奇人异士、灵丹妙药。
柳雅茹自然是急得团团转，汤汤水水送得更勤了，还张罗着要去城外有名的寺庙许愿祈福。
慕绾绾“病”得恰到好处——每日恹恹地靠在榻上，面色苍白，时不时轻咳两声，但精神头儿似乎又不算太差，还能看看账本，见见特别亲近的客人。
顾炎辰则是一副忧心忡忡又强作镇定的模样，朝堂之事都不甚上心，下朝便回府陪着。
这日，姜妍妍和阮静柔又来探望，陪慕绾绾摸了两圈叶子牌。
姜妍妍输得最惨，脸上贴满了纸条，还不忘叽叽喳喳：“绾绾姐，你可快点好起来吧！你这一病，西市新开的那家炙羊肉我都没敢自己去吃，怕没你镇场子，吃了不香！”
阮静柔一边帮她摘纸条，一边柔声道：“我父亲前日倒是提了一句，说他有个门生，如今在江南做官，来信提及当地有位隐居的老神医，据说擅治各种疑难杂症，尤其精于调养元气。若有必要，可以请来京城。”
“多谢静柔，暂且不用麻烦。”慕绾绾虚弱地摆摆手，“我这病，太医也说急不得，兴许养养就好了。”
正说着，青禾进来禀报：“小姐，阿方索先生派人送了东西来，说是听闻王妃凤体欠安，特意寻来的海外安神香料，还有……一封信。”
东西是一小盒色泽金黄的树脂香料，气味清冽宁神，确是上品。
信的内容却让慕绾绾眼神微凝。
阿方索在信中先是恳切问候，然后笔锋一转，写道：
“……鄙人日前偶遇一同乡旅者，谈及故乡古老传说，提及我翡翠群岛极北有一座‘沉星岛’，岛上每逢星象特殊之年，会生出一种名为‘星辉兰’的奇花，百年一开，取其花露入药，传闻有凝聚神魂、修复本源之奇效。
此说虽属缥缈，但虑及王妃贵体，特此相告，或可聊作一线之思。若王爷王妃有意探访，鄙人或可代为联络航线船只……”
“沉星岛？星辉兰？”姜妍妍凑过来看，“听着比话本子还玄乎！这大胡子还挺热心？”
阮静柔却微微蹙眉：“此等传闻，虚无难证。且海外路途遥远，风波险恶，岂是能轻易去的？这位阿方索先生，是否热心太过？”
慕绾绾与顾炎辰交换了一个眼神。看，鱼饵这不就主动递过来了么？
还是包装在“关怀”与“传说”里的香饵。
“阿方索先生好意，心领了。”
慕绾绾对青禾道，“回话时替我多谢他。只是我如今这身子，实在经不起远航颠簸，且那‘星辉兰’终究是传闻，不敢奢求。香料我收下了，很合用。”
示弱，但保持距离。
既要让对方觉得有机可乘，又不能显得太过急切。
阿方索那边得到回话是何反应尚不得知，但另一条线，却有了意外进展。
临风连日蹲守“归去来”酒馆，终于在一次阿方索进入后不久，发现另一个身影也鬼鬼祟祟地靠近，熟门熟路地敲开侧门闪了进去！
此人做普通行商打扮，但临风眼尖地认出，他腰间悬挂的一枚不起眼的铜牌，样式与之前容太妃案件中某个东海涉案家族暗卫的标识有七分相似！
大约一炷香后，那行商先行离开，阿方索稍晚才出。
临风当机立断，派一人继续盯阿方索，自己带另一人尾随那行商。
行商十分警觉，在城中兜了几个圈子，最后竟进了……京兆尹府后街的一处不起眼的小院！那里并非官舍，而是私人产业。
临风记下位置，没有打草惊蛇，立刻回府禀报。
“京兆尹府后街？”顾炎辰铺开京城详图，手指点在那片区域，
“那里鱼龙混杂，多是小吏、商贾租赁。能与东海余孽有关，又和阿方索秘密接触……”
他眼中寒光一闪，“看来，宫里宫外，这网织得比我们想的还密。这行商，恐怕是个关键的联络人。”
“要不要抓？”慕绾绾问。
“暂时不。”顾炎辰摇头，“盯死他，查清他日常接触的所有人，尤其是与京兆尹府是否有明暗关联。阿方索这条海外线，和京城内的暗桩，我们要一锅端，就得有足够证据，找到最关键的那个结点。”
慕绾绾继续“病”着，偶尔“强撑精神”见见必要的人，比如贵妃又派人送来些补品，闲聊时再次“无意”提起那玉珏，
慕绾绾便顺势表现出对这类古物纹路越来越浓的兴趣，甚至“病中无聊”开始临摹那些符号。
这举动，想必也会传到该听的人耳中。
又过了几日，一个傍晚，慕绾绾正对着自己临摹得歪歪扭扭的符号叹气，抱怨这比看账本难多了，顾炎辰大步从外面回来，身上带着一丝夜风的凉意，眼神却格外亮。
“有发现？”慕绾绾立刻放下笔。
“临风盯的那个行商，今日去了西郊一处荒废的铸币局旧窑。”
顾炎辰压低声音，“他在里面待了半个时辰，出来时，手中多了一个用油布包裹的长条物件，看形状……像是一把兵器。
他非常小心，出来后绕了更远的路，最后将东西藏在了南城一处破庙的神龛下。”
“取回来了？”
“嗯。”顾炎辰示意，临风从门外闪入，手中捧着的正是那油布包裹。
打开，里面赫然是一柄短杖，非金非木，颜色暗沉，入手冰凉。
短杖一端稍粗，刻着一个完整的、比之前所见都清晰复杂的符号，中央还镶嵌着一颗米粒大小、黯淡无光的黑色石子。
慕绾绾拿起短杖，指尖触及符号的瞬间，一直沉寂的玉佩突然在她怀中发热！而短杖顶端那颗黑色石子，也极其微弱地闪过一丝幽光！
“这……这是……”她惊讶地看着手中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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