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主动出击
偏厅里，胡掌柜是个干瘦精明的老头，见礼后，也不多废话，直接打开随身带来的一个长条状、裹着厚绒布的匣子。
里面躺着的，是一把剑。
准确说，是一把断剑，只剩一尺来长的剑身，剑柄早已腐朽无存。
剑身黯淡无光，布满锈迹，看起来毫不起眼。
“王妃，王爷，请看。”胡掌柜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将断剑拿起，指向剑身靠近断口处。
那里，在厚厚的锈迹下，隐约能看到一个极其模糊的刻印。
慕绾绾凑近细看，心头猛地一跳！那刻印的轮廓线条，与她玉佩上的某些纹路，以及暖玉璧边缘的花纹，竟有异曲同工之妙！那是一种非篆非篆，更非已知任何文字的奇特符号，透着古老苍凉的气息。
“此剑是前日小老儿从一个破落的旗人子弟手中收得，据说是祖上传下的，一直当废铁扔在库房。小老儿本也未曾留意，只是昨日清理时，无意间用清水擦拭，这锈迹下竟透出这般纹路。
小老儿骤然想起，前些时日隐约听闻王妃得了一块海外暖玉，纹路奇异……便斗胆联想，或许此物与王妃有缘。”
胡掌柜说得含蓄，但意思很明显：
他觉得这断剑上的符号，和慕绾绾那块暖玉上的纹路系出同源，所以来“献宝”了。
顾炎辰接过断剑，入手极沉。
他运起一丝内力缓缓灌注，断剑毫无反应，依旧是那副死气沉沉的模样。但那符号，做不了假。
“掌柜的想要什么？”顾炎辰直接问。
胡掌柜搓搓手，笑得一脸褶子：“王爷明鉴。小老儿是个生意人，此物若真与王妃有缘，自当奉上。只求……只求王妃日后若有何看不上的、欲出手的古玩奇珍，能优先考虑小老儿的‘妙手斋’。
另外，听闻王妃与海外商人阿方索先生有合作，若有机会，能否替小老儿引荐一二？小老儿对海外奇珍，也颇为向往。”
原来在这儿等着呢。
既是想搭上王府的关系，也是想借机接触阿方索，拓展海外货源。
很符合一个精明商人的思路。
慕绾绾沉吟片刻，道：“此物我收下了。胡掌柜的好意，我记下了。至于引荐阿方索先生，待合作步入正轨，有机会的话，自然可以。”
胡掌柜大喜，连忙躬身道谢，留下断剑，心满意足地告辞。
拿着这柄沉重的断剑回到书房，慕绾绾将它和玉佩、暖玉璧、珍珠耳珰放在一起。
四样东西静静陈列，除了昨夜那场异动，此刻再无反应。
“又多了一样。”慕绾绾按了按太阳穴，
“玉佩、玉簪、暖玉璧、珍珠、断剑……这些零碎的东西，到底原本是什么？阿方索知道多少？胡掌柜是真的巧合，还是……”
“巧合太多，便是人为。”顾炎辰拿起断剑，指尖拂过那个模糊的符号，眼神幽深。
“有人在一点点地把这些东西，送到你面前。或者说，送到我们面前。”
“目的是什么？让我们集齐？然后呢？”慕绾绾不解。
顾炎辰放下断剑，看向窗外暮色：“或许，等集齐的那一刻，自然就知道了。又或许，送东西的人，也在等我们集齐，或者……等我们用这些东西，去做某件事。”
这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实在糟糕。
慕绾绾走到窗边，深吸一口气，忽然转头对顾炎辰展颜一笑，眼中重新燃起熟悉的斗志：“管他呢！既然有人想玩这个‘寻宝游戏’，那咱们就陪他玩玩！看看最后，到底是谁算计了谁！”
顾炎辰看着她熠熠生辉的眸子，嘴角微扬，走到她身边，握住她的手：“好。我陪你。”
慕绾绾没急着去找阿方索对质，反而让青禾加强了“听风楼”对京城各古玩店、当铺乃至黑市的监控，重点是追查带有类似奇特符号的物品来源。
同时，她也让慕清羽借着慕家商行的渠道，暗中打听北边“神石”和东海“怪雾”更具体的消息。
顾炎辰则调阅了兵部存档的历代舆图与异域志，试图从古籍中寻找与那些符号相关的记载。
阿方索那边，第一批“玉颜斋”的货已装船离港，银货两讫，一切顺利。
他甚至又派人送来了几样海外的新奇香料样品，说是下一批合作的可能。
这日，慕绾绾正对着一本艰涩的古符文抄本头疼，姜妍妍又兴冲冲跑来，这次脸上除了兴奋，还有几分不解。
“绾绾姐！怪事！你猜胡掌柜那‘妙手斋’怎么着了？”
“嗯？”
“关门歇业了！”姜妍妍压低声音，“就昨儿个的事，悄没声息的。我今儿路过想进去瞅瞅还有没有新奇玩意，结果吃了闭门羹！隔壁绸缎庄的伙计说，胡掌柜前几日像是发了笔横财，乐得合不拢嘴，可突然就说老家有急事，连夜收拾细软，铺子盘都没盘，就带着家小离京了！”
跑了？慕绾绾和顾炎辰对视一眼。
胡掌柜献上断剑不过五六日，这“急事”来得可真巧。
“看来，那把断剑，或许不只是‘献宝’那么简单。”
顾炎辰指尖敲了敲桌面，“送剑是真，但之后立刻抽身远离，是怕被牵连，还是……任务完成？”
“有人借胡掌柜的手，把断剑送到我这儿。胡掌柜可能知道些内情，得了好处，也察觉危险，所以赶紧溜了。”
慕绾绾分析道，“能让他这种老江湖如此忌惮，背后的人不简单。”
正说着，临风从外快步进来，脸色凝重：“王爷，王妃。查到了些关于阿方索的蹊跷事。他明面上住在驿馆，深居简出，但每隔两三日，深夜必会独自去城西一家叫‘归去来’的小酒馆，坐上小半个时辰。
那酒馆老板是个哑巴，背景干净。但我们的人发现，阿方索每次去，看似独酌，实则酒桌下的地板有极轻微的机簧响动，似在传递或收取什么。”
“酒馆有问题。”顾炎辰立刻道，“盯死那里，尤其是夜间。但勿打草惊蛇。”
“是！”
临风退下后，慕绾绾揉了揉眉心：“一环套一环，没完没了。王爷，我们是不是太被动了？总等别人出招。”
顾炎辰看着她：“你想主动？”
“嗯。”慕绾绾眼睛亮了亮，“阿方索不是想合作吗？不是对‘稀奇之物’感兴趣吗？咱们就给他看点‘稀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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