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血月当空
天，红了。
不是晚霞，不是火光，而是整片天空都被染上了一层暗沉的血色。血月当空，悬挂在血幡谷上方，妖异的月光洒下，将大地映照得一片猩红。
血魂大阵的光罩已经与血月融为一体，阵法威力暴涨数倍。光罩内，三大宗门的修士感觉像陷入了泥沼，每动一下都消耗数倍的真元，连呼吸都带着血腥味。
而林衍，站在血月之下，手持十丈巨幡，气息如渊似海，仿佛与这片天地融为一体。
“他……他不是金丹！”天剑门领队中年剑修声音发颤，“至少是金丹大圆满，甚至……半步元婴！”
“不可能！”青冥子咬牙，“一个月前他还只是筑基后期，怎么可能这么快……”
“人皇幡。”玄阴教老妪眼中闪过恐惧，“是那杆幡！上古邪器能吞噬精血修为，强行提升宿主实力！他刚才吞噬了那么多修士精血……”
说话间，又有两艘青云宗灵舟在血月之光的照耀下解体，上面的修士惨叫着化为血雾，被血魂大阵吸收。
林衍的气息，又强了一分。
“不能再让他吞噬了！”青冥子嘶吼道，“所有人，集中攻击他本人！只要杀了他，阵法自破！”
幸存的三艘灵舟、六柄飞剑、四座法台，同时调转方向，所有攻击都朝林衍倾泻而去。
剑气、法术、符箓、法宝……五彩斑斓的光芒交织成一片毁灭的洪流，将林衍所在的位置彻底淹没。
轰隆隆——！
爆炸声连绵不绝，空间都被打得扭曲变形，出现了一道道细小的黑色裂缝。恐怖的能量波动席卷方圆十里，地面龟裂，山石崩塌，连血魂大阵的光罩都剧烈震颤起来。
这样密集的攻击，就算是真正的元婴期修士，也不敢硬扛。
但林衍没有躲。
他站在爆炸中心，双手握着人皇血月幡，幡面展开，化作一道血色屏障，将所有攻击挡在外面。
铛铛铛——！
金铁交击的声音响彻天际，每一声都震得人耳膜欲裂。血色屏障表面荡起剧烈的涟漪，但始终没有破碎。
“怎么可能……”青冥子瞪大眼睛，“连元婴期的攻击都能挡住？”
“不是挡住。”玄阴教老妪脸色惨白，“是……吞噬！”
她看得清楚，那些攻击在触碰到血色屏障的瞬间，就被一股诡异的力量分解、吸收，化作精纯的能量，汇入林衍体内！
人皇幡，能吞噬一切能量！
无论是真元、剑气、法术，还是魂魄、精血、怨念，都是它的养料！
“停手！”天剑门领队厉喝，“不要再攻击了！越打他越强！”
三大宗门的攻击戛然而止。
但已经晚了。
林衍缓缓抬起头，眼中暗金色的火焰熊熊燃烧。
刚才那一波攻击，虽然被挡住了大半，但余波还是震伤了他的五脏六腑。嘴角渗出鲜血，握着幡杆的手也在微微颤抖。
但他笑了。
因为丹田中，血海金丹正在疯狂旋转，将刚才吞噬的所有能量炼化、吸收。金丹表面，暗红色的纹路越来越亮，隐隐有突破的迹象。
只差一点。
“你们打完了？”林衍开口，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平静，“那该我了。”
他双手握幡，狠狠向前一劈！
不是法术，不是神通，只是最纯粹的、以幡为刃的劈斩。
但这一斩，却引动了整片血月天幕的力量！
一道暗红色的月牙形光刃，从幡面飞出，迎风便长，瞬间化作百丈大小，朝三大宗门的阵营横扫而去！
光刃所过之处，空间被撕裂出一道漆黑的裂痕，久久无法愈合。裂痕边缘，无数细小的血色电蛇游走，发出“滋滋”的声响。
“躲开！”青冥子狂吼，第一个向侧面闪避。
但其他修士就没那么幸运了。
三艘灵舟中的一艘，因为体积太大，动作慢了半拍，被光刃拦腰斩中。
咔嚓——！
灵舟从中断裂，船身符文熄灭，青色光罩瞬间破碎。船上的修士惨叫着从空中坠落，还没落地，就被光刃余波扫中，化为血雾。
天剑门的两柄飞剑也想躲，但光刃速度太快，其中一柄被擦到边缘。
嗤——！
飞剑上的金色剑光瞬间黯淡，剑身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裂纹，上面站着的数十名剑修，当场有三分之一被震成血雾，剩下的也重伤坠落。
玄阴教的一座法台更是倒霉，因为要维持阵法，移动最慢，被光刃正面击中。
轰隆！
白骨法台炸成漫天碎片，上面的玄阴教修士连惨叫都没发出，就被光刃吞噬。
这一击，三大宗门又损失了四分之一的力量！
而林衍，在劈出这一斩后，整个人也虚脱了。
刚才那一击，几乎抽干了他所有法力。人皇血月幡也缩回了三尺大小，幡面黯淡，血光微弱。
但他眼中，却闪过一抹狂喜。
因为丹田中，血海金丹终于突破了最后一道屏障！
暗红色的金丹表面，浮现出九道血色的纹路，像九条盘旋的血龙。金丹内部，无穷的血光喷涌而出，融入四肢百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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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丹中期巅峰！
而且，是根基扎实、毫无虚浮的真正金丹中期巅峰！
“他……他突破了？！”青冥子感知到林衍气息的变化，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从筑基后期到金丹中期巅峰，只用了不到两个月？！
这根本不是修炼，这是掠夺！是吞噬！是魔道！
“不能再让他成长下去了！”青冥子眼中闪过疯狂，“所有人，燃烧精血，动用禁术！今日不杀此獠，我们都得死！”
他第一个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在长剑上。
长剑青光大盛，剑身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血色纹路——青云宗禁术“燃血御剑术”，以燃烧精血为代价，短时间内将剑法威力提升三倍！
天剑门的领队也发狠了。
他从怀中取出一枚金色丹药，毫不犹豫地吞下。
丹药入腹，他整个人气息暴涨，皮肤表面浮现出金色的剑纹——天剑门禁药“剑魂丹”，能短暂激发剑修潜力，但药效过后，修为会跌落一个大境界！
玄阴教老妪更绝。
她一把抓过身边一个筑基期的弟子，五指插入对方头顶，疯狂抽取其精血魂魄！
“师……师父……”那弟子惊恐地瞪大眼睛，但很快就被吸成一具干尸。
老妪的气息也暴涨一截，周身灰白色的玄阴煞气凝成实质，化作一条条狰狞的鬼蛇。
三大宗门的金丹修士，都开始拼命了。
而那些幸存的筑基、炼气弟子，也纷纷效仿，燃烧精血，吞服禁药，甚至自爆法宝，只为在临死前，给林衍造成一点伤害。
一时间，天空中光芒万丈，各种禁术、禁药、自爆产生的能量波动，几乎要将血魂大阵都撑破！
林衍看着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凝重。
困兽之斗，最是凶险。
这些修士拼命起来，爆发出的力量，确实不容小觑。
但……
那又如何？
他深吸一口气，双手重新握紧人皇血月幡。
丹田中，刚刚突破的金丹疯狂旋转，无穷的法力涌入幡中。
幡面再次展开，血光与月华交织，在头顶凝聚出一轮巨大的血月虚影。
血月虚影缓缓旋转，每转一圈，就凝实一分。当三大宗门的攻击即将临身时，血月虚影已经凝实得如同真正的月亮。
“血月……天降！”
林衍双手向下一压。
那轮巨大的血月虚影，轰然坠落！
不是坠落向三大宗门，而是坠落向……血幡谷！
青冥子等人一愣。
这邪修疯了吗？攻击自己的老巢？
但下一刻，他们就明白了。
血月虚影落入血幡谷的瞬间，整个血魂大阵轰然破碎！
不是被攻破，而是主动解除！
所有阵法能量，所有残魂怨念，所有血煞之气，全部被血月虚影吸收，化作一股恐怖的、毁灭性的力量，然后……
炸开！
轰——！！！！！！！
无法形容的巨响，震得百里之外的山峰都在崩塌。
血光冲天而起，化作一道直径千丈的血色光柱，直贯天穹！光柱所过之处，空间寸寸碎裂，露出后面漆黑的虚空。
而在光柱中心，血幡谷已经消失了。
不，不是消失，而是被彻底“蒸发”了。
原本的山谷，现在变成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坑。坑底是滚烫的岩浆，坑壁是结晶化的岩石，散发着暗红色的微光。
谷中的一切——石墙、祭坛、房屋、灵田，还有那些血卫队员、血农队、铜骨、血一它们……
全都没了。
连一丝灰烬都没留下。
而三大宗门的修士，因为离得最近，首当其冲。
三艘灵舟、六柄飞剑、四座法台，在血光爆发的瞬间，就被吞噬、融化、汽化。
上面的修士，无论是金丹还是炼气，连惨叫都没发出，就化为了虚无。
只有青冥子、天剑门领队、玄阴教老妪等少数几个金丹修士，在最后一刻拼命施展保命秘术，才勉强逃过一劫。
但他们也不好受。
青冥子断了一臂，半边身子都被血光腐蚀，露出森森白骨。天剑门领队全身剑纹破碎，气息萎靡，修为已经跌落到了筑基期。玄阴教老妪更惨，她燃烧了太多弟子的精血，遭到反噬，整个人变成了一具干尸，只有眼睛还在转动。
三人从空中坠落，重重摔在巨坑边缘，吐血不止。
他们艰难地抬起头，看向巨坑中心。
那里，林衍悬浮在半空，周身血雾缭绕，手持人皇血月幡，虽然脸色苍白，气息虚弱，但眼中却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他赢了。
以一己之力，对抗三大宗门，斩杀九位金丹、上百筑基、上千炼气，将血幡谷化作焦土，也彻底摧毁了三大宗门在青冥域的一半力量。
但代价是，血幡谷没了。
那些追随他的人，那些刚看到希望的凡人，那些他亲手培养的血卫队员……
全死了。
“你……你连自己人都杀……”青冥子咳着血，嘶声吼道，“你这个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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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衍低头，看向他。
“疯子？”
他笑了，笑容里满是讥讽。
“三年前，你们看着赵虎杀我父母时，怎么不觉得他疯？”
“一个月前，你们围攻血幡谷时，怎么不觉得自己疯？”
“现在，我只不过用你们的方式，还施彼身，你们就觉得我疯了？”
他一步踏出，来到青冥子面前。
“青冥子，你知道这三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吗？”
“每一天，每一夜，我都在想，怎么让你们付出代价。”
“现在，我终于做到了。”
他伸出手，按在青冥子头顶。
《血魂诀》全力运转。
“不……不要……”青冥子惊恐地挣扎，但重伤之下，根本无力反抗。
他的精血、修为、魂魄，被疯狂抽取，涌入林衍体内。
当最后一缕生机消散时，青冥子化作一具干尸，眼中还凝固着恐惧和不甘。
林衍收回手，看向另外两人。
天剑门领队和玄阴教老妪吓得魂飞魄散，拼命想逃，但林衍只是抬手虚握，两人就被血煞领域死死禁锢。
“放心，我不会杀你们。”林衍淡淡道，“我要你们回去，告诉所有人。”
“今天，只是一个开始。”
“从今往后，青冥域，没有正道，没有邪道。”
“只有我林衍的道。”
他松开手，两人如蒙大赦，连滚爬爬地逃走了。
林衍站在原地，看着两人消失在天际，又低头看向脚下的巨坑。
血幡谷，没了。
但他心中，却一片平静。
因为从今天起，整个青冥域，都会记住一个名字。
林衍。
而他的路，才刚刚开始。
他转身，看向远方。
那里，是青云宗的方向。
也是下一块人皇幡碎片的方向。
“该去收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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