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汴京一观，推销物资（过度章，请跳过）
听见官家杀气腾腾的话，吕夷简等人俱都瞠目结舌。
官家素来仁和，别说对大臣了，就算是对内侍和宫人也是宽厚为要。
官家曾经有一次口渴难耐，而跟随服侍的内侍忘了端茶递水。
官家竟强忍着回到福宁殿后才大口饮茶，还特意吩咐左右不得声张，以免那位内侍被罚。
这件事传开后，朝野无不赞叹。
但就是这么一位宽厚仁和的官家，居然说出‘皆可杀’，群臣如何不震惊！
便是刚才主张采取严厉措施的包拯和韩琦也是一脸瞠目结舌。
包拯强忍着鞋面上滚烫的面汤，急忙道：“官家，朝廷自有法度，怎可随心所欲？”
自太祖立宋以来，官员作奸犯科，先由大理寺负责审理，接着由审刑院对大理寺判决的案件进行复审，再由宰相与官家商议后做出最后裁决。
多部门分权、层层复核，最大限度的避免冤假错案。
这套体系经过太祖、太宗、先帝三朝不断完善，运转良好。
岂可因为官家个人喜怒而随意更改？
若是如此，岂非弃法不顾而以一人决？
御史中丞富弼也朗声道，“官家，臣请收回成命。”
“官家，此乃乱命也，”司谏欧阳修拱手大声道，“臣不敢奉！”
见场面要朝失控的方向发展，范仲淹上前一步道：“如何处罚可稍后再议，当务之急是妥善完成物资发放的安排。”
先前在孙大王处听到除虫计划，又得到官家首肯，让他热血沸腾。
但此刻同僚们的表态，却让他瞬间清醒过来：大宋自有国情在。
于是只得先岔开话题，把众人的注意力转移到物资发放上去，免得因为争执耽搁了正事。
否则以当前的局面，怕是难以收拾。
至于除虫计划，再慢慢想办法就是。
赵祯暗自叹了口气，“便依范卿所言，众卿且各司其位。”
群臣不管内心怎么想，起码面上态度缓和，连声应是。
只是场面多少有些沉寂。
这时，众人只觉眼前一黑，再定眼一看，是孙大王过来了。
这次跟随孙大王一起过来的除了刚才那几个陌生人，还有六个集装箱。
包拯出声打破了沉寂：“孙大王，这几个集装箱里全是料包和能量棒吗？”
孙泽扫了一眼众人表情，笑着道：
“四个集装箱的压缩食品，一个半的衣服，剩余的是料包和奶粉及糖果。”
“这次太过匆忙，等下次再提供一些别的。”
包拯顿了一下，压缩食品、衣服和料包他都明白，糖果也能理解，奶粉又是何物？
孙泽没多做解释，招呼赵祯先把物资卸下来。
赵祯挥了挥手，种世衡领着等候在外围的火器禁军打开集装箱，将里面的物资整齐的码放在堆场的仓库里。
据包拯所述，这些物资稍后会转移到开封府衙。
那里有能遮风挡雨的库房，还有完善的安保。
孙泽失笑一声，随口道：“还有人敢打物资主意不成？”
包拯脸色黑了一下，其余众人脸色也不好看。
因为孙大王这话不好回答。
说有吧，是在给大宋抹黑。
说没有吧，他们自己都不信。
上次官家带回来两个集装箱的衣服鞋袜罐头，便被不少人觊觎。
甚至开封府内还有衙役试图暗中倒卖、偷摸物资出去，被包拯当场擒获，直接击毙。
一旁的赵祯见状连忙道：“先生，已近中午，不如先去大内一叙。”
孙泽也没想听到具体答案，不过是随口一问罢了，于是继续道：
“我带了技术专家过来，先帮你看看小水电是否要检修，再检查下小电炉。”
“这……”赵祯苦笑一声，“汴河已冰合（结冰），水力发电暂时停了。”
孙泽愣了一下，失笑道：“这倒是我失误了。不过去看看情况，帮着理顺布线也好。”
于是一行人在火器禁军的拥护下，朝城内走去。
去往城内的路上行人稀少，但偶尔能看见身着灰色或者黑色棉大衣的老人或孩童。
只是头戴幞头、裹着棉大衣、脚上穿着劳保鞋，怎么看怎么不协调。
跟随孙泽一道而来的现代人看的皆是一乐。
一炷香后，跨过东水门，便进了城内。
看着街道两边喧闹的店铺，以及偶尔传出的声音，老雷下意识问起身旁的范仲淹这条街是做什么的。
范仲淹脚步一顿，不知该如何作答。
因为此街名为甜水巷，听名字就知道是做什么勾当的了。
等从欧阳修嘴里得到答案后，老雷老脸一红。
老肖调侃道：“哈哈，雷部长，要不请欧阳司谏给你介绍下当代李师师？但要小心被周邦彦写成小词给传唱开来。”
“师兄，周邦彦还没出生呢。”老宋故作正经道，“要小心也是小心柳三变才是，到时候给你填首词被传唱千年。”
北宋群臣此刻也纷纷直言欧阳司谏可是汴京城内大大小小的勾栏常客。
对当代李师师也是熟络的紧，若是雷部长真的有心，欧阳司谏定不会吝啬。
欧阳修连连道：“莫要取笑，莫要取笑！我早已不去那些地方了。”
众人闻言皆是暗笑不已。
孙泽笑着随口问：“柳永跑哪里去了？”
晏殊连忙道：“孙大王，官家亲政后开恩科取了柳三变，此刻正任定海晓峰盐监。可否要召他回来？”
之前官家下诏求取朝臣中善诗词者，柳三变就是其中之一。
当时他和吕相公都认为官家是乱命，于是想也没想直接给驳回。
后来才知晓官家是打算拿诗词送给孙大王。
只是柳三变已经在外地做官，短时间内召不回来。
最后是朝奉郎、西京留守推官蔡襄手书柳三变旧年诗词。
自那以后，官家未曾再索要诗词，也未提及孙大王对那些诗词的态度，故而未将柳三变召回。
此刻骤然听到孙大王提及柳三变，晏殊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把此人给召回来，留在汴京，随侍左右。
说不得哪天孙大王又想看柳三变的新词呢？
孙泽摆了摆手，笑道：“算了，就让他‘且去填词’吧。”
虽说柳三变在诗词一道上鼎鼎有名，但都是小道而已，于时空开发毫无益处。
况且别看柳三变嘴上说着不重视功名，但身体还是很诚实的。
要不然为什么考那么多次科举？
好在最终靠赵祯开恩科而暮年及第，也算是圆了梦。
好不容易中了进士当了官，现在又何必因为一丁点小事把人给弄回来呢？
赵祯沉吟片刻：“先生，那不如我手诏柳卿，让他手书昔年诗词后奉上来？”
孙泽也没有同意，而是示意继续往水电站走去。
几炷香后，众人终于来到安置水电站和小电炉的地方。
自西向东穿城而过的汴河果然如赵祯所说，已经开始轻微结冰。
孙泽随意看了一眼，示意老雷安排技术专家上前检查。
十多分钟后，老雷和技术专家返回。
老雷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赵祯君臣，然后低声汇报：
“孙总，水电站缺乏维护，若是不大修，来年怕是难以运转。”
“小电炉更是有很大问题，若是等明年强行开启，怕是有爆炸风险。”
“布线也很糟糕，我猜肯定出过严重事故。”
赵祯君臣此刻一脸忐忑。
虽然听不清雷部长说了些什么，但看雷部长一脸凝重的表情就知道问题肯定不小。
孙泽倒是没多在意。
事实上当初给赵祯送小水电和小电炉时，他就想到会是这种情况。
毕竟哪怕采取了傻瓜化的模块装配，但以北宋的技术水平想玩转还是太过强人所难。
“先生，可是水电站出了严重状况？”赵祯急忙道歉，“我这就安排人跟雷部长学习修缮。”
“是我当初太想当然了，”孙泽随口道，“下次你来的时候，我弄稍微简单一些的发电机和油罐车给你。”
赵祯这才神情稍安，刚想开口却又听见先生说将来时机合适时会提供一门格物（物理）课程。
按先生所述，等大宋有足够多的学子掌握数学和格物，到时候自能动手维护、修缮，甚至还能制造水力发电设备。
“孙大王，学了格物便能制造水力发电设备？”包拯眼前一亮，“不若下次将格物课本带来，我尽快安排蒙学教授。”
孙泽心头一乐，“先好好学拼音和数学吧，想跑至少得学会走路。”
这时内侍押班张茂则在赵祯身旁耳语几句。
接着赵祯笑道：“先生，我已安排好宴席，还请先生与诸位顾问随我一道去大内。”
老宋和老肖闻言有些意动。
虽然不是搞宋史研究的，但只要有机会怎么不想去北宋的皇宫看看？
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之前要么在堆场，要么是救治狄青的店铺，别说去皇宫了，就连汴京城也是刚刚才第一次粗浅逛了一趟。
只不过这事他们做不了主，于是纷纷看向孙总。
孙泽摆了摆手，“今天就先到这吧，回去我再考虑还有没有更合适的物资。”
赵祯知道先生有了决定，再劝解也是无用，只得吩咐种世衡往先生府邸的方向行进。
进到府邸后，赵祯又命张茂则将提前准备好的黄金端了上来。
随后目送先生与一众顾问消失离去。
……
回到店里后，老雷先将黄金收纳在一起，又给技术专家们留下一片御制金叶当做纪念。
接着与技术专家们去往隔壁店铺做进一步的保密培训。
待技术专家们离去后，老宋笑着道：“孙总，看来你的除虫计划行不通啊，我刚才看……”
一旁的老肖急忙咳嗽一声，老宋顿时醒悟过来，闭嘴不言。
孙泽摆了摆手，哈哈一笑，“没事，随便说，我也看出来了。”
老宋这才继续问：“那现在怎么办？”
“除不除虫无所谓，就那么一说，”孙泽摊开手，“先敲打敲打，以便物资尽可能发到需要的人手上。”
老宋和老肖觉得孙总的安排应该不是说的那么简单，所以没有再继续纠结这个话题。
而是开口询问下午的安排。
尤其是是否需要安排易安居士李清照到农家乐那边。
孙泽想了想，“等李清照来了再说吧。”
李清照的情况和小胖墩一样，要安排在农家乐只能被召唤过来。
但考虑到李清照女孩子的身份，得事先征得同意才行。
这时，老雷从隔壁店铺回到了店里，开口问：“孙总，我现在去安排衣服鞋袜？”
上次明太祖朱元璋带走两万套，宋仁宗赵祯带走两万套。
蜀后主带走五千套，大唐太子带走三千套，易安居士李清照带走两千套。
后来又临时采购了一批老人和孩童的衣服让蜀后主带回去。
而今天又把剩余的五万套衣服鞋袜一并送去赵祯时空，又紧急采购了一批棉大衣。
至此仓库里的十万套衣服鞋袜已经被瓜分一空，罐头也剩余不多了。
孙泽思索片刻，徐徐道：“春夏秋冬的衣服都安排一些，鞋子的话，看看除了劳保鞋还有没有更适合古代的。”
把现代物资以送代卖送去历史时空，不管好不好，穿越者们肯定双手欢迎。
但还是尽可能考虑适配各个时空的实际情况，比如说季节。
赵祯那边已经是冬天，小胖墩那边是秋天，马上入冬。
因而之前送的棉衣倒是能立刻派上用场。
而李清照那边是盛夏，老朱和李承乾的时空则刚入春。
之前送的那些棉衣怕是暂时用不上。
至于鞋子，倒是不用区分季节，有的穿就不错了。
只不过也不能光是劳保鞋，比如说今天在赵祯那边看到穿劳保鞋就很不搭调，此外既不保暖也不适合日常使用。
老雷点了点头，接着问：
“那我多给大明和大唐安排些纯棉短袖，正好今年棉纺业需求有所下降。”
“易安居士那边需要安排一些裙装吗，或者礼帽之类的？”
“此外就是罐头，用不用多安排一些不同的口味和更丰富的肉类？比如说牛羊肉和海鱼。”
“今年雨水充沛，我猜各地的水果肯定又是大丰收。要不我再安排些新鲜水果送去历史时空？”
老宋顿时笑出声，“雷部长不愧是专业推销员啊，这见缝插针的能力果然不同凡响。”
一旁的老肖也打趣道：“雷部长，你可得悠着点。要是累趴下了，孙总再去哪里找这么尽责的后勤管家？”
“现在终于打开市场，可不得多使点劲儿。”老雷不以为意，大笑道，“我现在感觉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