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君臣商议，对西贼开战
对于打一仗的想法，范仲淹早已有之。
先前因为西贼反叛，他担任陕西经略使，结果发现禁军的战斗力虽然与西贼旗鼓相当，但机动性太差。
导致一旦贸然追击，极有可能掉入西贼的反埋伏。
相反西贼却能凭借其机动性屡屡得手。
最终导致朝廷禁军接连两场大败，损失惨重。
痛定思痛下，范仲淹发现要想赢得与西贼的战争，要么坚壁清野耗死对方，要么就得寻找一种能够克制西贼机动性的武器。
从威力上来说，军弩虽能胜任，但太过笨重且必须有固定底座，同时还得好几名禁军操作才能启用。
即便抛却这些弱点，军弩的造价不低，根本不可能大规模装配到禁军。
想明白这一点，范仲淹只得下令开始筑城，与西贼打长期的消耗战。
结果没等筑城完毕，他就接到官家让速速返回汴京的诏书。
等回到汴京时，他见到包拯领着衙役武装收税，从此对火器异常着迷。
尤其是被任命新政统筹处大臣，领着仙器监禁军在京畿周边成功剿匪后，范仲淹便有了使用火器与西贼或者做一场的想法。
而且随着孙大王提供的火器数量增加，仙器监训练出的熟练火器兵也越来越多。
这种想法愈发萦绕在他脑海中，久久难去。
现在孙大王问起该如何处置袭击狄青的直接幕后指使，他忍不住说起了自己的想法。
听到范仲淹的大胆想法，众人神情各异。
处置勾结贼寇的赵允让很容易，但想处置直接动手的北虏和西贼却没那么简单。
前者只需要官家的诏书，而后者则要复杂的多。
“范处长，仙器监熟练掌握火器的禁军有多少了？”欧阳修直接开口问。
身为掌管谏院的司谏，他虽然参与到新政的各项工作中去，但对于仙器监的火器禁军却知之甚少。
韩琦替范仲淹回答，“熟练掌握的有六千，正在训练的有四千。”
“数量倒是足了，”欧阳修闻言颔首，“官家，臣以为范处长提议可行。。”
之前几十上百个火器禁军就能将京畿周边的匪患剿灭一空。
现在足足有几千火器禁军，想来应付西贼完全足够。
包拯也连连出声表达支持。
火器威力有多强，他可是亲自体验过的。
盘踞开封府十数年的无忧洞亡命徒，先帝当初就想剿灭，可都被亡命徒们凭着密布的地道系统躲过去。
但当他领着滑膛枪兵以及寥寥数名火器禁军前去围剿后，那些亡命徒根本来不及躲藏便被当场格杀。
偶有漏网之鱼，也在随后的清剿中全被打靶。
整个开封府的风气为之一新！
虽说依旧有不法之徒，可再也无当初无忧洞般的嚣张气焰。
至于剿灭汴京周边匪患的经过，他同样知晓。
以前那些匪徒或仗着地利，或仗着人数优势，根本不把前去围剿的禁军、地方厢军放在眼里。
若是实在打不过就躲进山林，等风头过了再出来继续作乱。
但范仲淹与种世衡、狄青领着仙器监的火器禁军前去清剿后，周边的匪患被扫除一空。
不管对方占着什么样的地利，聚集了多少匪首，在毛瑟火器的强大威力面前，统统不堪一击。
有敢叫嚣反抗的直接被射个对穿，有见势不对想跑路的也被打成了筛子。
以至于到了后面火器禁军只需往那一站，匪徒们便只能乖乖投降。
投降还能被抓去疏浚汴河，数年苦役后说不得还能得个自由，但不投降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正是因为亲自体验、见识过火器的效果后，包拯才会支持范仲淹的想法。
吕夷简见几人都表了态，沉吟一会后略显迟疑道：“希文，你打算打西贼还是北虏？”
打西贼和打北虏是两个完全不同的选择。
西贼还好说，虽然之前朝廷连败两场、损失颇多。
但其实朝廷不管是兵力，还是后勤依旧比西贼强太多。
若是调动新编火器禁军去教训西贼，他觉得胜算极大。
可若是打北虏就不一定了。
吕夷简不是非要长北虏志气，灭大宋威风。
当年太宗先灭吴越、后灭北汉，何等威风。
可当太宗欲北伐收回燕云，结果却兵败高梁河，太宗自己也中箭受伤，仓皇逃走。
经过几年的休养生息，太宗二次北伐依旧以失败结束，从此只能对北虏采取守势。
到了先帝时，大宋与北虏又数次交战。
先帝更是御驾亲征，虽然挫败了北虏，却也只得签下盟约，算是暂时平息了双方持续数十年的战争。
太宗和先帝是不想继续跟北虏打吗？是不想收回心心念念的燕云吗？
吕夷简心里很清楚，是大宋真的打不过啊！
现在即便有了孙大王的扶持，他依旧不觉得大宋能够一举打败北虏。
若一旦遭遇失利，眼下新政的大好局面可能会随之遇到波折反复。
与其打没把握的仗，不如继续埋头发展。
等火器禁军的数量翻上几倍，等四灵火和六灵牌大炮训练成型，再去打北虏也不迟。
一旁的晏殊作为掌管大宋军事的枢密使，自然明白吕夷简如此相问的缘故。
西贼虽然号称拥兵七八十万，但很多都是临时征召的民夫之类的。
根据线报，其实际兵力大约在十万左右，且分散在大宋、北虏与吐蕃诸部三个方向。
但由于西贼与北虏关系密切，因而边境上的兵会少一些。
综合各地发回的军报，大致推算西贼有七八万兵力堆积在与大宋的边境上。
这从各路边军传回的战报也能得到印证。
虽然西贼有七八万的兵力，但西贼不可能把兵力集中在一处。
况且西贼除了‘铁鹞子’、‘班直’、‘歩跋子’、‘擒生军’等精锐外，其余大多是各部落的民兵，战斗力并不比大宋的厢军强多少。
晏殊觉得若是派几千火器禁军前去打西贼，应当是没问题的。
只要消灭西贼两三万精锐力量，西贼必然求饶，绝无与火器禁军对抗到底的勇气。
可北虏的情况却大不一样。
北虏立国比大宋还久，其军力不容小觑。
除了直属北虏皇室的宫帐军、皮室军外，还有二三十万的精锐常备军，以及北虏各招讨司十余万的边军。
孙大王分析说北虏的军队因为盟约，早已不复当年之勇。
晏殊相信派几千火器禁军与北虏打仗，肯定能取得局部胜利，说不定还能形成碾压之势。
可大宋与北虏接壤的边境漫长，局部的胜利并不能阻止北虏大军南下。
因为大宋禁军也不再是当初太宗、先帝时的禁军。
所以晏殊其实从内心来说是不愿意与北虏或西贼开启争端的。
现在新政势头正好，不管是宝钞的推广，还是各项改革措施，亦或是火器禁军的迅猛发展，都以极快的速度改变着大宋。
他相信只要再给一段时间，大宋必然会迎来脱胎换骨的变化。
那何不再等一等呢？
当然晏殊也明白狄青遇袭，宗室勾结贼寇，若是不能加以惩治，新政必然还会遭遇更多更大的考验。
因而他觉得要打最好就是打西贼。
以迅雷之势打痛西贼，让北虏短时间内不敢妄动。
只要能震慑住北虏，拖个一两年，到时就算北虏反应过来，大宋也不再畏惧。
范仲淹愣了好一阵，才缓缓道：“自然是打西贼。”
从本心来说，他当然更想打北虏，收复燕云，完成太祖、太宗、先帝三朝未竟之大业。
但正如吕相公、晏相公所担忧的那般，他对与北虏全面开战并无把握。
一旦开启战端，后续就不是想停便能轻易停下的了。
所以只得转头去捏西贼这个软柿子！
赵祯静静听着群臣们的商议。
他从小接受的教育都是‘兵者，险也’。
轻启战事，很有可能带来难以预料的后果。
但这次赵允让勾结贼寇导致狄青遇袭，意图破坏新政让他很是恼怒。
尽管没有将其罪行昭告天下，但该知道的人肯定都会慢慢知道。
若是不能震慑住这种行为，那将来还不知道会遇上什么样的幺蛾子呢。
所以不仅要给赵允让严厉处罚，也得教训敢对大宋动手的贼寇。
现在既然群臣们觉得对西贼动手给个教训是最佳的方案，赵祯自然不会表示反对。
但到底能不能行，他始终没底，只得转头道：“先生，不知你意下如何？”
孙泽刚才一直冷眼旁观着赵祯君臣的议论。
该不该打、打谁、怎么打，他并没什么偏向。
之所以会问起赵祯君臣如何处置实际执行的袭击者，其实更多是想看看赵祯君臣的态度。
赵祯穿越的这三个多月，他提供了大量的物资，倾注了相当多的心血。
现在看来效果还是不错的。
范仲淹、欧阳修和韩琦等支持打一仗。
而吕夷简和晏殊则更老持稳重，能不打最好，打也得控制好烈度，免得破坏当前大好局面。
但却没人直接反对出兵。
虽然赵祯君臣的表现距离孙泽要求的强者气还是差了一些，但比起之前可是好上太多。
于是笑着道：“打一打也挺好，光是训练没有实战，怎么能查漏补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