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9章 异变
“好了，作为你给我带来这么多惊喜的奖励，”韩无忌走到他面前，手掌按在了他的天灵盖上，“我会让你，成为开启无上宝藏的，那把光荣的‘钥匙’。”
黑色的雾气，如同开闸的洪水，轰然涌入赵擎苍的体内。
“啊——！”
溶洞中，响起了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叫。
赵擎苍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他那一身引以为傲的金丹修为，他两百多年的苦修，他所有的记忆、情感、道与理，都在被那霸道绝伦的力量，疯狂地吞噬、分解、重组。
在意识的最后一刻，他仿佛看到了韩无忌的眼底深处。
那里，一颗布满了细密裂纹的黑色核心，正在疯狂旋转。
随着他毕生修为的灌入，那些裂纹，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飞快地修复、弥合……
不仅如此，那颗魔核在修复之后，竟然还在继续膨胀，变得更加凝实，更加深邃，散发出的气息，也越发恐怖。
轰隆！
就在赵擎-苍被彻底吸干，化为一具人干的瞬间，整个地脉灵乳池，突然剧烈地沸腾起来。
池水中央，那株道基宝莲大放光明！
一道由纯粹灵气构成的光柱，冲天而起，在溶洞的穹顶之上，撞开了一个缓缓旋转的、深邃不见底的漩涡。
漩涡的另一头，隐隐有仙音传来，有瑞兽虚影浮现。
元婴洞府，开启了！
韩无忌缓缓收回手，感受着体内前所未有的充盈力量。
金丹大圆满的全部修为，果然是大补之物。
他的魔核，不但完美修复，甚至还隐隐有突破的迹象。他的修为，也从筑基中期，一跃踏入了筑基大圆满，距离结丹，只差一个契机。
而这个契机，就在眼前。
他看了一眼那株散发着无尽诱惑的道基宝莲，又看了一眼那个通往未知洞府的漩涡。
他没有丝毫犹豫，直接伸手，向着那株道基宝莲抓去。
先拿到手的好处，才是真正的好处。
然而，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宝莲的瞬间。
异变陡生！
那颗一直安静悬浮在莲台中央的金色莲子，突然光芒大盛，一道苍老、威严，却又带着一丝诡异欣喜的意念，如同惊雷一般，在韩无忌的脑海中炸响！
“哈哈哈……五百年了！本座终于等到了！”
“好一具完美的炉鼎！根骨上佳，神魂坚韧，更难得的是，竟然身负如此精纯的魔道本源！”
“小辈，献上你的肉身，助本座重生！本座许你神魂不灭，永享荣光！”
那道意念，化为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抓向韩无忌的神魂！
夺舍！
这玄机上人，根本不是坐化！
他是在用整个洞府和地脉灵气，温养自己的残魂，等待一个完美的夺舍对象！
这是一个经营了五百年的惊天杀局！
换做任何一个其他人，哪怕是元婴修士，在心神最放松，以为得到宝藏的瞬间，被这蓄谋已久的元婴残魂突袭，恐怕都要饮恨当场。
然而，他遇到的是韩无忌。
“等了五百年，就为了给我送一份大礼？”
韩无忌的脸上，没有丝毫惊慌，反而露出了一抹更加残忍和贪婪的笑容。
“一个元婴修士的神魂本源……啧啧，这份‘甜点’，可比我想象的，要丰盛太多了啊！”
他非但没有抵抗，反而敞开了自己的识海。
同时，《万物归一诀》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
“来，让我看看，究竟是谁，吃掉谁！”
“轰！”
玄机上人那凝练如实质的元婴残魂，化作一道流光，裹挟着五百年的怨念与渴望，悍然撞入韩无忌的识海。
在他的预想中，这将是一场摧枯拉朽的碾压。
区区一个筑基小辈的识海，能有多坚固？不过是薄纸糊的窗户，一捅就破。他将如天神降临，瞬间冲垮对方的意志，夺取这具让他垂涎了数百年的完美魔躯。
……
哈哈哈！进来了！
识海的壁垒比想象中还要脆弱，几乎没有遇到任何像样的抵抗。
“无知小辈，能成为本座的新生之躯，是你三生修来的福分！”
玄机上人心中狂笑，神魂化为一尊顶天立地的仙风道骨法相，准备释放元婴神威，一举镇压。
然而，下一刻，他脸上的得意笑容，僵住了。
这里……是识海？
没有预想中的神魂小人，没有心灵之光，更没有记忆的洪流。
这里是一片虚无。
不，比虚无更可怕。
这是一片缓缓旋转的、深不见底的漆黑深渊。
没有光，没有声音，没有时间，没有空间。只有一种纯粹到极致的、令人灵魂战栗的“终结”与“归一”的法则。
他的元婴法相，那由精纯神魂之力凝聚而成，本应万法不侵的身躯，此刻正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撕裂。丝丝缕缕的本源魂力，不受控制地逸散而出，被那片漆黑的深渊贪婪地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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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这是什么鬼东西？！”
玄机上人懵了。
他夺舍过，也见识过无数修士的识海。有人的识海是刀山剑林，有人的识海是欲望熔炉，有人的识海是光明圣堂。
但他从未见过这样的识海！
这根本不是一个“海”，这是一个“洞”！一个吞噬万物的黑洞！
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被天敌盯上的恐惧，让他五百年来古井无波的心境，瞬间崩溃。
“不对！这不可能！”
他想逃。
可是，当他转身，却发现来路已经消失了。
整个识海，已经彻底化为了一个封闭的囚笼，一个为他量身定做的墓穴。
深渊的中央，一个模糊的人影缓缓凝聚。
那人影的轮廓与韩无忌一模一样，但构成他的不是血肉，而是纯粹的、凝如实质的黑暗。他没有五官，面部是一片平滑的虚无，却让玄机上人感觉，有一双贪婪、戏谑、残忍的眼睛，正在“品尝”着他。
“欢迎光临。”
韩无忌的神魂之体发出了无声的意念波动，带着一种美食家看到顶级食材的愉悦。
“等了五百年……就为了给我送一客元婴级的魂魄点心。玄机上人，你真是个大好人啊。”
“魔鬼！你……你究竟是什么怪物？！”玄机上人惊骇欲绝，声音都变了调。
他终于明白，自己不是猎人。
他是一头兴冲冲闯进屠宰场的猪。
“怪物？”韩无忌的黑暗人影歪了歪头，似乎在思考这个词，“不，我只是一个饥饿的食客。而你，是今晚的主菜。”
话音未落，整个黑暗深渊猛然加速旋转！
亿万道漆黑的锁链从深渊中爆射而出，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群，疯狂地缠绕向玄机上人的元婴法相！
……
爽！
太爽了！
这股精纯、磅礴、毫无杂质的灵魂本源，简直是《万物归一诀》最完美的养料。
之前吸收赵擎苍的金丹，补充的是“量”，是修为的积累。
而现在吞噬玄机上人的元婴残魂，补充的却是“质”，是生命层次的升华！
《万物归一诀》的核心，就是吞噬万物，化为己用，最终归于“一”。这个“一”，既是终点，也是起点，是宇宙的本源，是万物的归宿。
他的识海，正是这门功法最直观的体现。
那一道道漆黑的锁链，是他的吞噬法则所化。
玄机上人的元魂拼命抵抗，绽放出璀璨的道门灵光，甚至演化出种种神通异象：青龙盘踞，白虎咆哮，朱雀焚天，玄武拓海……
若是寻常魔修，在这等堂皇正大的道门神威之下，怕是瞬间就要魔心破碎，魂飞魄散。
可惜，在韩无忌的“归一”法则面前，一切有形的、无形的能量，都只是食物。
青龙被锁链洞穿，哀嚎着化为最纯粹的魂力被抽走。
白虎被黑暗吞噬，连一丝庚金之气都没能剩下。
朱雀的火焰，如同落入水中的火星，瞬间熄灭。
玄武的防御，在无尽的吞噬面前，脆弱得像一层蛋壳。
“不！住手！本座的道！本座五百年的苦修！”
玄机上人发出绝望的咆哮。
他引以为傲的一切，他的神通，他的法则感悟，都在被对方野蛮地、不讲道理地撕碎、吞吃！
更让他恐惧的是，对方不光在吃他的“肉”，还在啃他的“骨头”，吸他的“骨髓”！
他的记忆！
他的人生！
他的一切，都在被这个可怕的魔头，一点一点地，据为己有！
一幅幅画面，在韩无忌的脑海中飞速闪过。
……
一个意气风发的青年，在宗门大比上夺魁，被誉为天衍宗千年不遇的奇才。
他叫陈玄机。
……
历经九死一生，终在三百岁时凝结元婴，成为一方巨擘，受万人敬仰，号“玄机上人”。
……
他野心勃勃，不满足于元婴初期的境界。一次偶然的机会，他得到了一部残缺的上古禁典——《道魔种心经》。
此功法，旨在体内种下道、魔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种子，让其相生相克，在毁灭与新生的循环中，寻求破而后立，直指化神大道的无上法门！
……
他开始疯狂地研究。
为了得到最纯粹的魔道本源，他暗中屠戮魔道修士，甚至不惜挑起正魔大战，在血流成河的战场上，收集那些濒死魔修的本源魔气。
他的行为，渐渐变得偏执、残忍。
……
功法出了问题。
道魔之力无法平衡，在他的体内形成了剧烈的冲突，几乎将他的道基摧毁。他的肉身，在道魔之力的侵蚀下，一天天走向衰败。
他知道，自己时日无多。
他不甘心！
于是，一个横跨五百年的毒计，开始酝酿。
他对外宣布坐化，以假死脱身。然后耗尽毕生积蓄，寻来这处地脉灵乳，布下大阵，以自身残魂温养一株“道基宝莲”。
这宝莲，既是他残魂的寄托，也是未来新生的“道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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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需要的，是一个完美的“魔种”！
一个根骨上佳、神魂坚韧，且身负精纯魔道本源的年轻修士。
只要这样的“炉鼎”出现，取走宝莲，他便可以瞬间夺舍，以对方的魔躯为“魔种”，以宝莲为“道种”，在新的身体里，重新修炼《道魔种心-经》！
届时，他将以一种前所未有的完美姿态，重临世间！
……
记忆的洪流，被韩无忌尽数吸收。
“原来如此……《道魔种心经》？听起来倒是有点意思。”
韩无忌的黑暗人影，发出满意的意念。
他不仅得到了玄机上人庞大的魂力，更得到了他身为元婴修士的全部见识、经验，以及这部虽然残缺、却直指大道的上古禁典！
这波，血赚！
“啊啊啊！竖子！尔敢窃吾道果！”
玄机上人的元魂已经变得虚幻不堪，只剩下最后一丝执念在哀嚎。
他彻底怕了，他想求饶，想献出一切换取活命。
但韩无忌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何况，这顿“大餐”，他还没吃完呢。
“别急，最后一道菜，我还没尝呢。”
韩无忌的黑暗人影，猛地扑了上去，一口咬在玄机上人最后的残魂核心之上！
“爆！”
穷途末路的玄机上人，选择了最刚烈的方式。
他要自爆残魂！
哪怕魂飞魄散，也绝不让这个魔头好过！
狂暴的灵魂风暴，在韩无忌的识海中轰然炸开！这股力量，足以将任何一个金丹修士的脑袋，炸成一团浆糊！
……
自爆？
晚了点吧。
面对这足以致命的灵魂风暴，韩无忌的黑暗人影非但没有躲闪，反而张开了“怀抱”。
整个黑暗深渊，在这一刻，仿佛变成了一张真正的巨口。
轰——！
风暴席卷而过。
预想中天翻地覆的场景没有出现。
那狂暴的灵魂风暴，就像冲入大海的泥牛，仅仅是让黑暗深渊翻起了一阵剧烈的波澜，随即就被更深沉、更广袤的黑暗，彻底同化、吸收。
“嗝……”
韩无忌的黑暗人影，人性化地打了个“饱嗝”。
吞噬殆尽。
玄机上人，这位算计了五百年的元婴老怪，从神魂到记忆，彻彻底底地，变成了韩无忌成长的资粮。
韩无忌的意识，缓缓回归肉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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