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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破土的新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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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羽凡退出房间,来到贵宾房专属的独立小院。

  庭院正中佇立著一棵高大的樱树,正值烂漫期,满树粉白的瓣如霏雪般堆叠在枝头。

  五瓣盏似精致的琉璃铃鐺,在微风里轻轻颤动,偶有几片落英旋舞著跌进青石板的缝隙,连时光都染了一层温柔的滤镜。

  他指尖轻合纸门,席地坐在迴廊樱影里。

  远处温泉池传来潺潺水声,与宴会厅的喧囂恍如两个世界。

  纸门內传来柳馨的低语,混著清商断断续续的抽泣。

  他闭上眼,任由晚樱落在肩头,瓣触碰到和服上的暗纹,宛如给这身偽装添了抹脆弱的胭脂。

  他知道,此刻躺在屋內的姑娘,不过是戴家棋盘上的又一枚棋子。

  夜风捲起满地落樱,檐角铜铃再次轻响。

  温羽凡按住心口,那里仿佛又传来齿轮生锈的钝响。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身后抽泣声逐渐消失,只剩下深沉的呼吸声在空气中迴荡。

  又过了片刻,有轻轻的脚步声自房內传来。纸门被人从內部小心翼翼地拉开一条缝隙,柳馨侧身走了出来。

  她出来之后,立即將纸门重新关上,仿佛怕惊扰了屋內的清商。

  “她睡著了。”温羽凡轻笑,正有一片樱瓣落在他未戴面具的眉骨上,像道未愈的伤痕。

  柳馨却突然扑进他怀里,指尖攥紧他和服腰带,声音闷在衣襟里:“先生,请不要拋弃我!”她的发间还残留著宴会厅的玫瑰香水味,混著温泉的硫磺气息,钻入温羽凡的鼻腔。

  温羽凡轻抚她颤抖的后背,掌心触到她脊骨凸起的弧度:“傻姑娘,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只是想救她。过段时间,我会找人將她送回国,让她过回原本的生活。”

  柳馨闻言,却是將他抱得更紧了:“那么我呢?您也要將我送回去?我不要,我不要回去。”她的声音里浸著恐惧,像被扔进深海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浮木。

  “怎么?你不想回家?”温羽凡拨开她额前碎发,看见她眼角未乾的泪痕,在月光下泛著珍珠母贝的光泽。

  “我不敢回去……”柳馨的瞳孔映著廊下灯笼的暖光,却盛满深海般的惶恐,“那天我走在街头,突然就被人抓上了车。连车是什么顏色都没看清,脖子上就扎进一支注射器……”她的声音突然哽咽,指尖死死抠住他和服后领,仿佛那是溺水时唯一的浮木,“这个世界上,只有先生身边是安全的……”

  话音未落,她双臂已如水蛇般缠上他脖颈,吻了上来。

  温羽凡闻到她发间残留的玫瑰香水味——和拍卖会上“活货”们身上的味道如出一辙。她的吻带著討好的战慄,像被驯养的兽在献媚,舌尖却咸涩,混著未乾的泪。

  他品尝著少女双唇的柔软,心中漫过潮水般的无奈与怜悯。指尖触到她后颈淡淡的茧,那是佩戴项圈留下的痕跡,和阿琳脚踝的刺青一样,都是戴家棋盘上的烙印。

  温羽凡知道,她不是在爱他,而是在爱一个能遮挡风雨的影子,一个不会將她重新推入深渊的符號。

  他指尖轻轻按住她的肩膀,缓缓推开这段带著体温的缠绕。

  月光淌过他稜角分明的下頜线,在瞳孔里凝成冰棱,常年握刀才有的冷锐,却在望向她时融成春水:“柳馨,我会保护你。”他的拇指擦过她眼角泪痕,力道轻得像触碰易碎的琉璃,“不会让你再被塞进黑色车厢,不会让任何人在你颈间扎针。我会找到办法,让你和清商都能……”他顿了顿,喉结在阴影里滚动,“开始新的人生。”

  柳馨仰头看他,睫毛上的泪珠恰好坠在他掌心。

  那里有刀锋般的坚定,也有她从未敢奢望的柔软。希望像破土的幼芽,在泪水中颤巍巍舒展叶片。

  她重重点头,发间樱落在他衣襟,双臂再次环住他脖颈,吻了上去,却不再是討好的战慄,这次的拥抱,像倦鸟终於找到可以棲息的枝椏,是安心,是信任,是对未来的期许。

  第二天,朝阳刺破晨雾时,柳馨仍在榻榻米上沉睡。

  “清商”忽然坐起,绸缎般的长髮滑过肩头,露出后颈未愈的针孔。她赤足走向纸门,脚步比昨夜沉稳许多,指尖扣住门沿的剎那,晨光在腕间红痕上织出蛛网般的金线。

  纸门被轰然拉开。

  温羽凡依然盘膝坐在门外,晨光为他轮廓镀上金边,像尊守夜的武士雕像。

  温羽凡头也没回,他知道那不是柳馨的脚步声,柳馨总是小心翼翼:“我该叫你清商?还是阿琳?”

  少女盯著他后颈跳动的血管,那里有道极浅的疤,像条沉睡的银蛇。她记得这道疤——在底仓昏暗的灯光下,这个男人曾试图挡在她们的身前。

  “我记得你,”她的声音带著海水的咸涩,“那天出现在底仓的人是你!”

  温羽凡淡淡一笑,樱落在他睫毛上:“你不怕我了?”

  “怕过。”她踏过门槛,晨露沾湿赤脚,“但更怕回到那个编號 0713的箱子里。”

  她直视他转身时露出的侧脸,发现他左眼角有道新伤,像被指甲抓出的血痕——那是昨夜柳馨激动中留下的印记。

  少女直视著他,眼底浮著深海般的幽蓝:“你真的打算救我?”

  温羽凡唇角扬起惯常的轻笑:“我不是已经救了你吗?之后只需要找人送你回国去了。”

  少女突然攥紧他和服袖口:“不,我也不要回去。”

  温羽凡脸上露出诧异的神情:“啊!你也不愿意回去?”

  “我昨晚听见你们说话了。”少女的声音压得极低,像怕惊醒廊下的樱魂,“她说得对,没有安全的地方。我们知道的太多,一旦流回市面……总之他们是不会允许我们回去的。”

  温羽凡的瞳孔骤然收缩,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哎……”他抚额嘆息,晨雾在他睫毛上凝成细露,“戴家这盘棋,倒真是算准了所有退路。”

  片刻沉默后,他眼中闪过一丝锋锐,似已下定某种决心:“好,从今天开始,你既不是清商也不叫阿琳,我会教你功夫,让你成为我的一柄剑。从今天开始,你的名字……”他的视线落在她脚踝上的玫瑰刺青上,“就叫刺玫。你可愿意?”

  少女仰头看他,晨光劈开她眼底的阴霾,露出礁石般的坚毅:“好,从今天开始,我叫刺玫。”

  此时,柳馨怯生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先生,那我呢?”

  温羽凡转头对她微微一笑,眸中映著初升的朝阳:“你?叫你夜鶯怎么样?你不是说你以前想当偶像吗?唱歌应该还行吧?”

  柳馨眼底亮起星芒,指尖绞著和服下摆:“嗯!我很喜欢!我唱歌可好听了,先生想听的话……我、我隨时都可以唱。”她耳尖泛红,晨光落在她发梢,像撒了把碎钻。

  温羽凡垂眸凝视廊下光影,指尖无意识摩挲著刀柄,不过转念间便已在心底勾勒出两人的修炼脉络。

  夜鶯蜷缩在纸门边,晨光將她发梢染成蜜色,整个人却像株被风雨打歪的鳶尾——性子如水般绵软,指尖总带著討好的战慄。

  他指尖轻点石灯笼,心中已有计较:

  “柔云十三式”讲究以柔化刚,正適合她这般柔韧性极强的体质。那套功法如流水绕石,能將外力化作无形,正可弥补她体格单薄的劣势。

  另外因为她与自己的特殊关係,“乾坤功”也会一併传授给她。他之后与她双修可形成內力共鸣——他掌心渡过的真气能顺著特殊脉络匯入她丹田,如同春潮引渠,可助她在短时间內打通任督二脉。

  刺玫却截然不同。这丫头赤脚立在晨露里,脊背挺得像根铁箭,腕间红痕因用力而泛白,活脱脱一株带刺的野蔷薇。

  温羽凡目光扫过她后颈未愈的针孔,忽然想起她攥住自己袖口时,那股子寧折不弯的狠劲。

  “天刀八法”讲究刀势如霆,正需这等刚烈心性来催动;而“血影九连斩”的诡譎身法,又能將她骨子里的机敏狠辣盘活。若说夜鶯是绕指柔,这丫头便是百链钢,这两套功法在她身上必能相辅相成,化作最锋利的刃。

  温羽凡起身拂去衣摆落樱:“记住,从今天起,你们的名字是刺玫与夜鶯。”他望向院外初绽的樱,声音轻却沉,“戴家的棋盘该碎了——我要让你们,成为扎进他们掌心的刺。”

  刺玫触了触腕间红痕,那里正有晨露凝结成珠。

  柳馨望著他腰间微露的刀柄,却是想起昨夜他掌心的温度。

  风卷过廊下,铜铃轻响,惊起几只麻雀。

  新的名字,新的晨光,在这个沾满血污的清晨,悄然埋下两颗带刺的种子。

  之后温羽凡也没有另选时间,立即就开始教导两人修炼。

  刺玫握刀的姿势生涩却狠厉,每一次劈砍都带著破釜沉舟的气势,刀刃劈开晨雾时会发出刺耳的锐响。

  夜鶯纤弱的手指却连轻飘飘的软剑都抓不稳,一招不慎还容易误伤自己。

  日头爬至中天时,走廊传来细碎脚步声。

  温羽凡食指竖在唇边,刺玫的刀尖骤然悬停在离樱三寸处,刀刃上的反光晃过她眼底。

  纸门外响起小玲的声音:“松本先生,午饭已经为您准备好了。”

  “好,送进来吧。”温羽凡转身时,袖口扫过石灯笼,惊落几瓣残樱。

  三名侍者鱼贯而入,怀石料理的青瓷碗碟在矮桌上摆成雅致的弧线,梅子茶泡饭的清香混著芥末的辛辣钻入鼻腔。

  刺玫早已经在开门前將刀还给了温羽凡,此时香汗淋漓坐在温羽凡身侧,后颈的碎发粘在皮肤上,洇出小片阴影。

  夜鶯慌忙起身整理衣襟,发间的汗湿却洇得鬢角微卷,像被雨水打湿的蝴蝶翅膀。

  小玲没有关门,目光在两人泛红的面颊与汗湿的衣领间游走,唇角扬起职业化的笑。

  “还有事?”温羽凡挑眉,指尖轻轻叩了叩桌沿。

  小玲恭敬將一个锦盒推入房中:“您定的面具已经做好送来了。”

  锦盒掀开的剎那,猩红丝绒上躺著一面睚眥面具,龙首衔刀的纹路与拍卖会上那枚如出一辙,只是眼窟处的铜绿被磨成了哑光黑,鼻樑两侧的鳞片纹路里嵌著细如髮丝的金属丝。

  温羽凡指尖抚过面具边缘,触感比青铜更冰凉坚硬。

  在温羽凡伸手拿起面具的时候,小玲微微欠身:“根据您的脸模,一比一復刻,”菸灰色套装的肩线在门框阴影中折出冷硬的角,“材质用了最新的鈦合金镀层,比原来的青铜坚固三倍,且……”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刺玫与夜鶯,“面具內置传音装置,必要时可混淆声源。”

  温羽凡將面具罩在脸上,金属边缘贴合颧骨曲线,宛如生长在皮肉上的新骨。他满意点头,面具后的声音闷得像隔著深潭:“很好,多谢小玲小姐。”

  “先生,三天后就是武道祭了,该报名了。”小玲从袖口抽出平板电脑,“请问要用什么名字为您註册?”

  温羽凡的指尖落在面具上狰狞的獠牙,想起展柜里那具千年未腐的青铜器,想起“以人骨为薪”的篆文,指尖忽然用力攥紧面具边缘,金属丝在掌心硌出红痕。

  “就用睚眥』吧。”

  “是,我知道了。”小玲低头应答,镜片闪过冷光。

  风又起,樱落在青瓷碗里,浮成一片血色的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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