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破壁·新生

　　经过反复校验和微调，基于全新“色彩灵魂”算法的AI复原图最终版，在数字化实验室的巨大屏幕上，缓缓渲染完成。

　　当最后一個像素点定格，那幅曾经斑驳褪色、容颜难辨的盛唐飞天，以一种超越所有人想象的、震撼人心的方式，重现于世。

　　没有言语能够完全形容那一刻的惊艳。

　　飞天丰润的面颊泛着健康红晕，眉眼含情，唇角微扬，带着盛唐特有的自信与慈悲。石青色的裙裾如瀑布般流淌，色彩沉静而华贵，仿佛能听到衣料摩擦的窸窣声；赭石色的飘带迎风舒卷，线条流畅如书法，充满了“吴带当风”的韵律和动感。肌肤细腻温润，仿佛能感受到血液在皮下流动的生命力。整个形象既完美复现了千年之前的绚丽辉煌，又经由数字技术的精确计算，剔除岁月磨损的痕迹，呈现出一种理想化的、极致的美。

　　色彩与线条完美融合，气韵生动，神采飞扬。她不再仅仅是墙壁上的一道痕迹，而是从历史深处翩然飞出的、有血有肉有灵魂的精灵。

　　实验室里一片死寂。

　　周韵捂着嘴，眼泪毫无征兆地滚落下来，那是激动和震撼的泪水。马跃张大了嘴巴，眼睛一眨不眨，仿佛要将这一幕刻进脑海里。

　　闻讯赶来的院长、孙志远副院长，以及多位被邀请前来观摩的资深研究员，全都怔在了屏幕前。

　　院长嘴唇微微颤抖，半晌，才喃喃道：“好……好啊！这……这才是我们盛唐气象！这才是飞天的神韵！”

　　一位专攻唐代绘画的老专家，激动地凑到屏幕前，几乎要贴上去，手指颤抖地指着飞天的衣袖：“看这渲染！这色彩过渡！完全符合‘渲染法’的特征！还有这线条，这动势……活了！真的活了！”

　　即便是之前质疑最甚的孙志远，此刻也哑口无言。他怔怔地看着那绚烂而又不失古意的飞天，眼神复杂无比，有震惊，有难以置信，最终化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仿佛某种坚持已久的东西，在这一刻悄然松动、崩塌。

　　秦漠站在人群稍后方，双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他比任何人都更了解这幅壁画原本残破的模样，也比任何人都更清楚要达到眼前这种效果，需要何等精深的艺术造诣和技术支撑。他看着屏幕上那栩栩如生、几乎要破壁而出的飞天，又看向站在屏幕旁，虽然疲惫却眼神明亮的姜窈，心中涌起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混杂着敬佩、释然和某种难以名状悸动的澎湃情绪。

　　她做到了。用他曾经最排斥的方式，做到了他或许穷尽一生也无法用手笔完美再现的奇迹。

　　这不是破坏，这是新生。

　　是科技赋予古老文明的，一次璀璨的新生。

　　“姜组长，”院长转过身，紧紧握住姜窈的手，声音因激动而有些哽咽，“我代表研究院，谢谢你！你让我们看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这幅复原图，不仅仅是一张图片，它是我们敦煌学研究、文物保护史上的一座里程碑！”

　　赞誉如潮水般涌向姜窈和她的小团队。这一刻，所有的质疑和阻力，似乎都在绝对的实力和美感面前，烟消云散。

　　姜窈感受着周围热烈的目光和真诚的祝贺，心中百感交集。几个月来的艰辛、压力、彷徨，在这一刻都化为了沉甸甸的成就感。她望向秦漠，正好对上他深邃的目光。他没有说话，只是对她微微点了点头，那眼神中传递的认可和赞赏，比任何语言都让她感到温暖和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