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2章 「戒律」之刻
第五科学部，司帕西摇晃着酒壶，看着观测枢中的青年，眼神带着一丝欣慰，伸了个懒腰……虽然只有一只手有点不太习惯。
“终于有动静了，没让我白等这么久。”
他看了眼身旁陪他一起等了一个晚上的青年，说道：
“你重启一下观测枢，把苏接回来，很快就能知道律者的位置了。”
“……”
青年并没有动作。
“还在等什么？坐在这一晚上，人坐傻了是吧？”司帕西催促道，缓缓走到对方身边，找到了重启的按钮。
可就在他要按下去的那一刻，身后的青年突然起身，藏在袖里的尖刀终于在此刻露出一抹寒光。
噗嗤——
沉闷的声响，很熟悉。
司帕西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博士，抱歉，我不能让他回来。”青年轻声说道。
“为什么……？”
“为什么？原因博士您应该再清楚不过了吧？”青年将尖刀拔出，踢倒了司帕西，继续道：“从苏加入到第五科学部之后，你就把几乎所有的资源都放在了他身上，对我们弃之不顾。”
“您甚至还将唯一一支治疗崩坏病的血清给他用，可是师妹也染上崩坏病了！你怎么能做到眼睁睁的看着一位陪伴你数年的学生死去？”
“咳……他有天赋，而你们呢？只会嫉妒吗？”司帕西冷笑道，“我本以为，在孤儿院里收留了一个好孩子，没想到是个白眼狼。”
“你疯了吗？现在收手还来得及，离开了第五科学部，你又能去哪里？”
“我没有疯！这都是你逼我的。”
青年恶狠狠的说道，手握着染血的尖刀，闭上眼睛，又猛地刺下！随后逃离了现场。
「梦境」会将一个人心中的贪念无限放大。
“……”
剧痛从心口传来。
司帕西紧咬着牙，靠着实验台，用膝盖撑起自己的身子。
“好吧……没有人可以做到预知未来。苏，抱歉，我应该是要食言了……喝酒确实不是一个好习惯。”
他喃喃着，颤颤伸出手，放在了那红色的按钮上。
……
但当苏再次睁开眼睛时，映入眼帘的只有沾着血的酒壶和实验台旁的一具尸体。
“博士！”
苏愣愣的看着这一幕，冲到司帕西身边。
“怎么会这样，博士，你醒醒……”
“……”
“为什么……不是说好了要一起喝酒的吗……？”
“律者……律者！”
苏拿起已经变形了的酒壶，眼中尽是怒火。
可还没等他冲出实验室，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喝酒可不是一个好习惯。”
他手中的酒壶被拿走。
苏缓缓抬起头，眼前的挚友脸上，是他从未见过的冷峻。
“凯文……？”
“在我赶到这里的时候，司帕西已经死了。”凯文打断道，“根据梅的推断，有人在司帕西按下按钮之前，给了他致命一击，可即使这样，他还是拼尽全力重启了观测枢，也正因如此，你才能安全回来。”
“谁……？”
“现在并不是追究真相的时候，苏。”
凯文将酒壶轻轻放在司帕西的实验台上。
“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可供消沉，陷入昏睡症的人还在增加，它依旧在威胁我们的文明。”
“……”
“苏，梅希望你接替司帕西博士的位置，领导第五科学部，并继续之前的研究。”
“我……来接替博士？”
“这是你唯一能为他做的。”凯文说道，“如果你不想让司帕西博士白白牺牲，那就继续战斗。”
“人类一定会战胜崩坏……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
苏怔了怔，最终什么也没说，站起身，拿过实验台上的酒壶，跟着凯文走了出去。
……
苏甚至赶在了凯文的前面。
实际上，他的任务早已完成，第八律者的位置已在逐火之蛾公示。
可他仍没停下脚步，他仍在奔跑。
他要赶在所有人之前，找到律者，并且……亲手杀了她！
苏的手在颤抖。
那因常年摩梭而变的无比光滑的酒壶被他紧紧握在手中。
沾血的酒壶很冰冷，他无论怎样，都无法使其变得温暖一些。
要是他没在「婚礼」上浪费时间，就能早早的将位置传输出去。
要是他在进入观测枢之前，提醒博士注意身边的安全
要是博士在遇刺的那一刻选择离开，而非是帮他重启观测枢……
“……”
所有的假设随着他眼中的猩红一同消失。
血液躁动着，心里一直有一个声音，几乎要冲破他的血管，他忍不住怒吼出来。
律者！
杀了她！
碎尸万段！
如同死亡的咆哮，如同尖锐的鸟鸣。
苏很清楚的知道，那并非来自自己所融合的崩坏兽，而是他自己的想法。
他的思维正逐渐脱离自己的控制，朝杀戮的深渊奔袭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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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并不打算阻止。
如果……如果这样能让他得到更多力量，使他能将律者撕碎！他为什么要阻止？
如果这样就能为博士报仇……他又何故阻止？
心相着妄，心障着生。
滔天的杀意是唯一的信念，它支撑着他来到此地。
律者就站在自己的眼前，她在婚礼的舞台上，她惊恐的看着他。
一切，都该结束了！
苏嘴角扬起一抹疯狂，酒壶因用力险些破碎。
他不在乎。
他站在了律者面前。
一步，两步……
是死亡靠近的声音，是即将喷涌而出的杀意。
手中的尖刀是她杀死博士的武器，现在，他同样要用这把尖刀，为博士报仇！
噌——
苏的动作不由己的停了下来。
一股平和与安宁自心底生发。
他被一种看不见的力量束缚着，越是挣扎，越难逃脱。
仿佛是亘古时就有的第一声钟磬，又似语言诞生以来的第一句箴言。
刹那间，他满腔的杀意与怒火被宁静取代。
“……”
他的头顶显现出无数条丝线，似虚似实，迸发出耀眼的光芒。
远方响起圣洁的赞美诗，交织的丝线在此刻变为了牢固的锁链，将他与律者在内的一切席卷。
霎时间，一道天火从空中落下，精准的降落在了他的面前。
第八律者，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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