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1章 太子大婚
第二天朝会,太极殿的气氛格外凝重。
文武百官在上朝的那一刻就发现了不对劲。
“有事启奏。”
李一的唱喏声刚落,房玄龄便拄著拐杖,颤巍巍地走出队列。
他手里捧著那叠罪证,上面盖著户部的印章,显得格外郑重。
“陛下,老臣有本启奏,弹劾前户部尚书崔雄,及崔家一眾官员!”
此言一出,殿內一片譁然。
崔雄脸色煞白,慌忙出列说道:
“房相!
你我无冤无仇,为何要污衊老臣?”
“污衊?”
房玄龄冷笑一声,將罪证扔在崔雄面前,
“你自己看!私吞山东賑灾粮三万石,勾结吐蕃商人倒卖军械,隱瞒良田万亩对抗均田制,指使家奴王二私换救济粮嫁祸太子妃!
桩桩件件,都有帐目、有密函、有人证,你还敢说污衊?”
崔雄颤抖著拿起罪证,越看脸色越白,冷汗顺著鬢角往下淌。
那些他以为做得天衣无缝的勾当,竟被查得一清二楚,连他与吐蕃商人的密函都被搜了出来,上面还有他的亲笔签名。
“不......这不是真的!”
崔雄疯狂地將罪证扔在地上,
“是偽造的!是你们陷害我!”
“陷害?”
房玄龄弯腰,捡起一封密函,对著群臣念道,
“吐蕃需军械五十件,以粮万石换,可借崔家商队运送,避开关卡』。
这上面的字跡,是你的吧?
去年你侄子崔明远,是不是以商队的名义,从西州运了五十件军械出去?
听风楼可有记录!”
崔雄的侄子崔明远正好站在队列里,闻言嚇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求饶道:
“陛下饶命!
是叔父逼我的!
我不敢不从啊!”
“你......你这个叛徒!”
崔雄气得浑身发抖,指著崔明远,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世家官员们见势不妙,纷纷低下头,没人敢再为崔雄说话。
他们知道,罪证確凿,再爭下去,只会引火烧身。
程咬金这时站出来怒吼道:
“好个崔雄!
竟敢勾结吐蕃,倒卖军械!
这是通敌叛国!
陛下,臣恳请將崔家满门抄斩!”
“程將军息怒。”
李承乾站起身,目光扫过殿內,
“崔雄罪大恶极,但罪不及家人。
传朕旨意:崔雄通敌叛国,贪赃枉法,削去所有官职爵位,押入天牢,秋后处斩。
崔家涉案官员,一律罢官流放。
崔家財產,一半充公,一半用於补偿山东灾民。”
他顿了顿,然后厉声说道:
“朕再重申一次,大唐的律法,不分世家寒门,谁若敢损害百姓利益,敢通敌叛国,无论身份高低,只有死路一条!”
崔雄被侍卫拖下去时,还在疯狂地嘶吼道:
“我不服!
我是关陇旧族!
你们不能这样对我!”
殿內鸦雀无声,官员们看著地上散落的罪证,看著被拖走的崔雄,心里都明白。
陛下这是借著崔家的事情,又一次敲打了所有的世家。
陛下可以容忍世家在朝堂之上,但是必须遵循大唐的规矩。
退朝后,房玄龄走到李承乾身边,轻声说道:
“陛下这步棋,走得妙。
既除了蛀虫,又震慑了世家,还为太子妃正了名。”
李承乾笑著点头:
“这多亏了房相。
若不是你出面,此事不会这么顺利。”
“老臣只是做了该做的事。”
房玄龄望著远处的东宫,
“太子殿下今日在殿外候著,想必是在等消息。
老臣去告诉他,让他放心。”
东宫的廊下,李福正焦急地来回踱步。
看到房玄龄走来,他连忙迎上去问道:
“房相,怎么样了?”
“放心吧。”
房玄龄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
“崔雄已被打入天牢,崔家涉案人员也已处置。
陛下还下旨,用崔家的財產补偿灾民,武姑娘的冤屈,也算彻底洗清了。”
李福长舒一口气,悬著的心终於落了地。
东宫的红绸从朱门一直铺到朱雀大街,鎏金的灯笼在晨风中摇曳。
鼓乐声震天响,嗩吶吹著《凤求凰的调子,惹得街边百姓挤著看热闹,孩子们举著纸剪的双喜,追在迎亲队伍后面跑。
武月坐在描金的凤輦里,指尖轻轻绞著大红的裙摆。
裙摆上绣著百子千孙图,金线绣的凤凰展翅欲飞,是苏氏亲手监工绣的。
她透过车帘的缝隙,看见李福骑著白马走在前面,玄色礼服衬得他身姿挺拔,偶尔回头望过来,眼神里满是温柔,让她紧张的心渐渐安稳下来。
“姑娘,別紧张。”
小绿坐在旁边,手里捧著妆盒,
“皇后娘娘说了,到了东宫,她会在门口接您,程娘娘也会护著您,没人敢再欺负咱们。”
武月点头,却还是忍不住想起昨日苏氏的叮嘱。
“大婚之后,你就是东宫的女主人,要学著帮福儿分担。
他性子软,你得帮他把把关。
他忙朝政,你就把东宫的事打理好,让他有个安心的地方。”
凤輦行至东宫门口,苏氏果然站在台阶上等候,穿著端庄的朱红礼服,见凤輦停下,亲自上前扶武月下车。
“真好看。”
苏氏笑著帮她理了理凤冠,
“咱们家月丫头,今天最体面。”
程鶯鶯也走过来,拍了拍武月的手:
“別怕,有我在,谁要是敢在婚礼上找不痛快,我一刀劈了他!”
宾客们早已等候在东宫大殿,房玄龄、程咬金等老臣坐在首座,脸上满是笑意。
李福牵著武月的手走进殿內,红毯两侧的宾客纷纷起身道贺,掌声与欢呼声差点盖过鼓乐。
“吉时到!”
司仪的唱喏声响起,李福与武月並肩站在殿中,准备行三拜九叩之礼。
就在此时,殿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喜庆的氛围。
一个身披血污的驛卒跌跌撞撞地衝进东宫,甲冑上还沾著沙土,显然是从边关昼夜兼程赶来的。
“陛下!紧急军情!”
驛卒“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
“安西都护府......被攻破了!
薛......薛將军他......战死了!”
“什么?”
殿內的欢呼声瞬间消失,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
李承乾刚走到殿门口,准备见证儿子的婚礼,听到这话,脚步陡然顿住。
他看著驛卒身上的血污,看著他递上来的军报。
上面的字跡已经被血给浸透,“安西破”,“薛仁贵战死”几个字让李承乾的心猛的跳动了下。
李承乾两眼一黑,差点当场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