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9章 栽赃公主!
太极殿。
朝会刚开始,魏叔玉的身影又站了出来。
“陛下,臣有重案启奏!”
魏叔玉高声说道,
“关於高阳公主勾结权万纪谋逆一案,臣已查明新证,足以定案!”
李承乾端坐在龙椅上,目光平静地落在他身上。
自上次高阳被禁宗人府后,朝堂上关於此事的议论从未停歇,山东士族一派屡屡藉机发难,试图將房家彻底拖下水,而魏叔玉,便是这场风波中最活跃的推手。
“哦?魏御史又有何发现?”
李承乾的语气听不出喜怒,指尖却轻轻叩击著案几。
魏叔玉上前一步,展开卷宗后说道:
“陛下,臣已查明,权万纪不仅与高阳私通款曲,更曾私藏兵器甲冑於府中密室,意图配合高阳发动宫变!
臣已將物证封存,另有权万纪府中僕役作证,亲眼见高阳与权万纪深夜议事,言辞间多有不臣之语!”
他话音刚落,崔雄立刻出列附和道:
“陛下,魏御史所言非虚!
臣也收到消息,房玄龄早已知晓此事,却刻意隱瞒,其心可诛!
恳请陛下彻查房家,肃清奸佞!”
房玄龄气得浑身发抖,白的鬍鬚剧烈颤动著。
“崔雄!
你休要血口喷人!
老夫对大唐忠心耿耿,何来隱瞒之说?
魏叔玉,你拿出的所谓人证物证,不过是牵强附会的构陷!”
“房相何必动怒?”
魏叔玉冷笑道,
“若心中无鬼,为何不敢让宗人府彻查?
只怕是一查便会牵出更多齷齪事!”
程咬金直接指著魏叔玉的鼻子骂了起来。
“魏叔玉你个黄口小儿!
仗著有几分小聪明,就敢在朝堂上兴风作浪!
当年你父亲魏徵在世时,最恨的就是搬弄是非、构陷忠良之徒,你如今的所作所为,怕是要把你父亲的脸面都丟尽了!”
“程將军此言差矣!”
魏叔玉毫不退让的说道,
“臣所作所为,皆是为了大唐法度,为了肃清皇室的污浊!
难道因为房相是元老,高阳是公主,就可以法外开恩?
那置天下百姓於何地?
置朝廷律法於何地?”
朝堂之上再次分裂成两派,互相攻訐,爭论不休。
房玄龄面色惨白,几乎站立不稳,他知道,魏叔玉步步紧逼,就是想藉此事將房家彻底打垮,而崔雄等人推波助澜,无非是想趁机夺取房家在朝中的权柄。
李承乾静静地看著这一切,直到殿內的爭论声达到顶峰,才缓缓抬手,示意眾人安静。
“魏御史,”
李承乾的目光落在魏叔玉脸上,
“你说你有物证,有人证,可敢让眾人一观?”
魏叔玉心中一喜,以为李承乾终於要鬆口,连忙说道:
“臣早已备好,恳请陛下示下!”
“不必了。”
李承乾淡淡开口,转头对李一吩咐道,
“把东西拿上来。”
李一应声从偏殿走出,手中捧著一个黑色托盘,上面覆盖著黄绸,看不清里面的物事。
他將托盘放在殿中案几上,缓缓掀开黄绸。
里面並非魏叔玉所说的兵器甲冑,而是几卷卷宗和一枚沾著泥污的玉佩。
“这是何物?”
魏叔玉心头莫名一慌,强作镇定地问道。
李承乾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向李一吩咐道:
“念。”
李一拿起第一卷卷宗,声音清晰地响彻大殿:
“启稟陛下,隱杀查明,权万纪府中密室的兵器甲冑,实为三年前兵部清点时遗漏的旧物,早已锈蚀不堪,根本无法使用。
所谓僕役证词,系魏御史府中门客偽装,已被当场抓获,现押於刑部大牢。”
殿內一片譁然,崔雄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李一拿起第二卷卷宗,继续念道:
“听风楼探得,魏御史曾於上月初五深夜密会崔敦礼府中幕僚,商议如何偽造密信、构陷高阳公主与房相。
此为当时的谈话记录,还有茶楼小二可为证。”
魏叔玉的额头渗出冷汗,嘴唇哆嗦著,却说不出一句辩解的话。
“这枚玉佩,”
李一拿起托盘里的玉佩,玉质温润,上面刻著一个“魏”字,
“是从偽装僕役的身上搜出的,实为魏御史贴身之物,想必是不慎遗落。”
铁证如山。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布置得如此周密,竟被李承乾查得一清二楚,连茶楼密会这样的细节都未能遗漏。
“高阳,”
李承乾的目光转向阶下,厉声喝道,
“纵然骄纵任性,私德有亏,却绝无谋逆之心!
你为了扳倒房家,竟不惜构陷公主、污衊元老,视国法如无物,视亲情如草芥,你父亲魏徵在天有灵,怕是也要被你气得吐血!”
魏叔玉“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浑身颤抖的说道:
“陛下饶命!臣......臣一时糊涂,皆是被崔雄等人蛊惑,臣知错了,求陛下看在父亲的面子上,饶臣这一次!”
“蛊惑?”
李承乾冷笑一声,
“你若自身行得正,又怎会被人蛊惑?
魏徵一生刚正不阿,留下水可载舟,亦可覆舟』的警言,你却学不会最基本的敬畏,只知玩弄权术,构陷他人,你有何顏面提他?”
崔雄见势不妙,连忙出列请罪:
“陛下,臣对此事毫不知情,皆是魏御史一人所为,与臣无关啊!”
“无关?”
李承乾瞥了他一眼,
“密会的幕僚是你的人,散播流言的是你的门生,事到如今还想撇清?
来人,將崔雄降职三级,罚俸一年,闭门思过!”
崔雄面如死灰,却不敢辩驳,只能叩首领命。
殿內鸦雀无声,文武百官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反转惊住了。
他们看著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魏叔玉,看著被降职的崔敦礼,再看看龙椅上神色威严的李承乾,心中都明白了。
“高阳之事,”
李承乾的声音再次响起,
“私德有亏,罚俸三年,禁足府中,非詔不得出。
房玄龄虽不知情,却对家事管束不力,罚俸半年,仍掌户部事务。”
房玄龄深深叩首:
“谢陛下恩典。”
他抬起头,看向李承乾的目光中充满感激。
若非陛下力保,房家这次恐怕真的要万劫不復。
李承乾的目光最终落在魏叔玉身上,这个曾经被他寄予厚望的年轻人,此刻已完全没了往日的锐气,只剩一副狼狈不堪的模样。
他想起魏徵临终前的嘱託,希望能照拂魏叔玉,可如今,一个被禁足,一个犯下大错,终究还是辜负了这份嘱託。
“魏叔玉,”
李承乾的声音缓和了些许,
“念在你父亲魏徵辅佐太宗、直言进諫的功绩上,朕不杀你。
但你构陷公主、污衊重臣,罪无可赦,即刻削去所有官职爵位,押赴西州,终身不得回京,好好反省去吧!”
魏叔玉瘫倒在地,急忙说道:
“谢陛下不杀之恩......谢陛下......”
李承乾挥了挥手,示意侍卫將魏叔玉拖下去。看著他被拖拽著消失在殿门后,李承乾心中五味杂陈。
“此事到此为止。”
李承乾站起身,目光扫过殿內,
“往后谁再敢以流言蜚语构陷宗室、重臣,无论身份高低,一律严惩不贷!”
“臣等遵旨!”
百官齐声应和。
朝会散去,房玄龄特意留在最后,对著李承乾深深一揖:
“陛下今日之恩,房家没齿难忘。”
“房相不必如此。”
李承乾扶起他,
“朕处置高阳,是为了国法;保住房家,是为了江山。
你是大唐的老臣,辅佐父皇和朕两代君主,劳苦功高,朕不会让你寒心。”
房玄龄眼眶微红:
“陛下的心意,老臣明白。
老臣定会严加管教房家子弟,绝不再给陛下添麻烦。”
李承乾点头说道:
“好好做事吧,大唐还需要你这样的老臣坐镇。”
房玄龄告退后,殿內只剩下李承乾和李一。
李承乾走到案前,拿起那枚刻著“魏”字的玉佩,指尖摩挲著上面的纹路。
这玉佩曾是他赐给魏叔玉的,如今却成了构陷他人的证物,想来真是讽刺。
“陛下,”
李一轻声道,
“魏御史已押出宫门,前往西州了。”
“知道了。”
李承乾將玉佩放回托盘,
“让人多给他备些盘缠,西州苦寒,不必让他受太多罪,只需让他想明白,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