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假石心
至于孙悟空这边
孙悟空那通天彻地的法天象地之身，筋肉虬结如龙脉山峦，金毛怒张似烈焰燎原，只一发力，那本就被他从内部砸得千疮百孔，濒临崩溃的活体天宫，再也承受不住这源自内部的，最蛮横的扩张之力
＂给——俺——老孙——开！！！＂
咆哮声撕裂云霄，也彻底撕碎了这庞大活体最后的生机
轰隆隆隆
前所未有的巨爆发生了
不再是能量的对撞，而是纯粹物理性的，毁灭性的撑裂
只见那覆盖着滑腻生物质膜，遍布搏动血管的庞大天宫结构，如同一个被吹胀到极致的气囊，表面猛地凸起无数个孙悟空巨硕身躯的轮廓印记
那是他的拳头、手肘、膝盖、甚至是头颅顶撞的痕迹
紧接着，无数道混合着金色妖火与污秽血光的裂痕，以这些凸起点为中心，疯狂蔓延开来，瞬间布满了整个天宫的外壳
＂噗嗤＂
如同熟透的巨果爆裂，又如同巨鲸被开膛破肚
整个活体天宫，从内部被硬生生撑爆了
无数的碎肉、断裂的触须、崩碎的骨质结构、冒着热气的内脏般器官、如同瀑布般倾泻的粘稠金色脓血……混合着原本宫殿的琉璃碎瓦、玉石残骸，如同一场恐怖的血肉风暴，向着四面八方喷射、抛洒
将下方的云海染成一片污浊的金红
那巍峨的、邪异的、活着的存在
在一声响彻三十三天的、充满痛苦与不甘的哀鸣中，彻底分崩离析，化为一片漂浮在云端的，巨大无比的，仍在微微抽搐的血肉废墟
法天象地缓缓收回，孙悟空恢复本相，屹立在这片废墟的最中央，周身金色气焰燃烧，将试图靠近的污秽血气蒸发殆尽
他火眼金睛如电，扫视着这片狼藉，最终定格在之前玉帝王座的方向
那里只剩下一团扭曲的、焦黑的神经束和血管残骸，如同被踩烂的虫巢
哪里还有玉帝的影子？
甚至连一丝像样的能量残留都没有！
那根本就是个空壳！
一个被精心制作出来，用于汇聚和调度整个活体天宫力量的傀儡接口
真正的操控者，早已不知隐匿何处
还有那颗石心……孙悟空猛地看向邪树原本的位置，那里也只有一点残留的，虚假的能量投影正在快速消散
＂空壳……投影…… ＂
孙悟空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被戏耍后的极致愤怒，金色的瞳孔里风暴汇聚
＂好……好得很！玉帝老儿，如来秃驴！你们倒是学精了，学会躲了＂
无边的怒火在他胸中翻腾，几乎要将他理智烧熔，但五百年的磨难，早已让他不再是那只只知抡棍便打的莽撞石猴，极怒之下，是冰窖般的冷静
他猛地想起杀上天庭之前，先去的那一处地方
灵山
先报那五百年镇压之仇
若非如来，他何至于被压五行山，酿成这天宫活体之祸
那时的灵山，早已不是佛光普照的清净地，而是弥漫着一种更隐晦、更精致的虚伪
但最终决定胜负的，却非他一人之力……
不过……那些来搅局的家伙，为什么要放倒那么多灵山之人呢
当时若非金灵修压阵，他要踏平灵山，绝不会那般轻易
即便如此，如来和那几个核心菩萨
观音、文殊、普贤，随着如来遁逃无踪了
料想也无处可去，最大的可能便是逃来天庭，与玉帝合流
可现在……
孙悟空的神念如同无形的风暴，瞬间扫过整个天宫废墟，每一寸血肉，每一块残骸，都不放过
没有！没有丝毫如来那令人作呕的醇厚佛力，也没有那几位菩萨特有的气息
他们根本没来天庭？
或者说，来了，却发现天庭已是这般活体地狱，玉帝也成了那般鬼样子，于是……又走了？
＂跑……了？＂
孙悟空眯起眼睛，这个词让他感到无比的腻歪和暴躁
费了这么大力气，砸烂了灵山，掀翻了天宫，结果两个罪魁祸首，一个只剩空壳，另一个干脆溜之大吉？
他屹立在血肉废墟之上，环顾四周
崩塌的南天门残骸，碎裂的脊柱梁柱，兀自蠕动的大型器官残块，以及更远处，那些在爆炸中侥幸残存，却已失去连接，如同无根浮萍般在云海中漂浮挣扎的零星神佛，他们脸上依旧带着迷醉与痛苦交织的扭曲表情
一种被彻底愚弄、奋力一拳却砸在了空处的暴怒，混合着一种天地虽大却不知仇敌何处的空茫，席卷而上
而与此同时，在不知多少万里之外，一片狼藉的灵山遗址上空
几道略显狼狈的佛光悄然浮现，凝聚成形
为首者，正是面皮发青、金身黯淡的如来佛祖
他身旁跟着观音、文殊、普贤三位菩萨，亦是宝光晦涩，衣冠略有凌乱
他们望着下方的景象，即便早已心中有数，此刻亲眼目睹，依旧感到一阵窒息般的骇然与难以置信
昔日梵唱不绝，八宝功德池水环绕的灵山圣境，此刻……只剩下一片死寂的废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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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是最诡异、最惨烈的废墟
山脉被一种无法想象的力量从中劈开，断口处光滑如镜，却并非岩石本色，而是一半呈现出灼热熔岩般的炽红，仿佛刚从地心抽出，至今仍在散发着恐怖的高温，扭曲着空气
另一半却覆盖着幽蓝深邃的极寒玄冰，冰层坚硬无比，连光线似乎都能冻结
冰与火的力量在断裂处疯狂冲突、湮灭，发出持续的、令人牙酸的嗡鸣爆炸声
而这冰火两重天的废墟之上，还覆盖着一层锐利无匹的、闪烁着白金色锋芒的庚金煞气
如同无数无形的、极度锋利的刀片组成的风暴，永无止境地刮过每一寸土地，将一切试图重新凝聚的佛光、甚至是尘埃，都切割、磨碎成最原始的粒子
冰与火已是极端对立的灾难，此刻却诡异地共存，并被第三种更加霸道、更加充满灭绝气息的金属性天灾强行镇压、糅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片绝无生机、拒绝一切、连时间都仿佛被切割得支离破碎的禁忌死域
这哪里还是灵山？
这分明是某种只存在于太古噩梦中的、元素暴乱后的灭绝遗迹！
＂阿弥陀佛…… ＂
观音菩萨手持净瓶，瓶中的杨柳枝都显得有些萎靡，她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这……那帮黑衣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来佛祖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那双能看透三界十方的慧眼，此刻也只能看到一片混乱、暴戾、毁灭的能量乱流
他原本以为孙悟空大闹天宫，最多两败俱伤，他或可坐收渔利，甚至借此重整旗鼓
却万万没想到，孙悟空不知如何请动了那位应该早已绝迹的远古金龙，竟造成了如此彻底、如此可怕的毁灭
这已经不是打败，这是抹除
是将灵山从概念上进行了一次残酷的格式化了
如来只是死死地盯着那片冰火交织、金属呼啸的死亡遗迹，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走＂
＂佛祖，我们去往何处？＂普贤菩萨问道
如来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与无尽屈辱，目光投向茫茫虚空，沉声道
＂天庭已非善地，玉帝恐已遭不测，或……另有所谋，三界之大，已无我佛门净土，唯有暂离这是非之地，再图后计＂
他最后看了一眼那片彻底毁灭的灵山，眼中闪过一丝极深的痛楚与怨毒，随即转身，佛光卷起几位菩萨，瞬间消失于虚空深处，踪迹全无
而天庭废墟上的孙悟空，似乎心有所感，猛地扭头望向灵山的方向，火眼金睛穿透无尽空间
他扛起乌铁棍，踩了踩脚下仍在微微抽搐的天宫血肉残骸
＂也罢。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俺老孙有的是时间，跟你们慢慢玩＂
＂这破烂天地，是得好生清理一番了！＂
他的身影化作一道金光，离开了这片正在逐渐冷却、失去活性的巨大血肉废墟，投向下方那片更加广阔，也更加混乱的人间
造反的四人聚集到了一片荒无人烟的山地之中，现在他们最大的变数就是那些黑衣人，搞不懂他们要搞什么鬼
现在好了，不但要打灵山打天庭，还多了一个黑衣组织
这变数都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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