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六章 重甲配我良计,取天下易如反掌!
“苍天为鉴,白马为证!”
“义之所至,生死相随!”
银枪白马纵横,身后千骑相随。
严桐杀声阵阵,枪挑“大将”一员,任由鲜血顺着枪杆淋漓,仰天而笑。
“河北庭柱,不过如此!
文丑?岂是我一合之敌?”
“你放屁!”
只闻骑军之后,有一“小卒”仰天悲呼。
“文丑在此!
鼠辈,有胆来战!”
“无名小卒,休要多言。
今个饶你性命,某杀文丑去也!”
而另一边被严桐追杀的“大将”早已吓得亡魂皆冒,“将军饶命,我实非文丑,乃一无名小卒耳!
将~军!
您说过的,枪下不杀无名之辈!”
“撮尔文丑,徒尊大名,也敢称名将?
死到临头,还敢狡辩!”
随着严桐在城下引骑军横冲直撞,接连枪挑三十余员魏军绣袍金甲的“大将”,城楼之上鼓声如雷!
万军擂鼓呼之曰:
“将军万胜!
将军万胜!!!”
“我家严桐将军举世无双啊!!!”
“严桐将军!
吾等愿生死相随!”
然而也就在此刻,只见魏军阵中堂而皇之走出一员文士。
其傲然昂首,羽扇轻摇,见严桐若见死人,视万军如同草芥!
他挥扇下令,“取易京就在今日!
重骑听令,列阵迎敌!”
话音落下,先是一阵魏鼓激昂若雷,其后便见一排排甲骑具装的重骑排队列阵。
严桐闻声而望,脸上骇然失色。
要知道许攸制作的这款重甲,偷工减料归偷工减料,但在表现形式上是拉满的,否则也糊弄不过袁绍。
只见三千重骑,玄甲熠熠,其上皆画狰麟,就连马甲之上,也画的如同墨染麒麟一般。
这也是许攸此前,见铁板皆以皮革衔接,上次袁绍远观校场,倒也无事,可若于战场之前,就近观察,难免被有心人看出端倪。
于是他本着精益求精的匠人精神,在征集了皮革匠人之后,又调来了一批画师,专门参与重甲骑军的制作工艺之中。
以狰麟之画,遍布重甲,遮掩皮革衔接之处,画的比真重甲还像重甲!
如此哪怕袁绍就近观察,也只会为这重甲气势所慑,岂有疑心?
至于说下雨冲掉色了怎么办?
随便诌个铠甲检修的理由,送回去补妆好了。
许攸对此甚为满意,为此军命名为:【狰麟军】,以掩盖自己在重甲上涂画的真实意图。
此时此【狰麟军】卖相一出,不仅袁绍见了,觉得此军气势凌人,大为激赏。
就连城下战场之中的严桐,也为之胆寒。
赵云的重甲骑军他是见识过的,只一百骑,便足以视万军为无物,冲杀敌阵,来去自如。
而眼前他看见了什么?
整整三千重甲骑军,正挺抢执戈,朝自己列阵!
特别是赵云的重甲,还只是朴实无华的普通玄甲,可眼前这三千人,铠甲狰狞,马似麒麟,让人只看见他们,就知道其端的厉害非常。
严桐现在唯一庆幸的就是,敌营中站出来指挥的那个白衣文士,实在是太傲了些。
若是神不知,鬼不觉,悄然列阵,其后令这三千重甲冲杀而来。
自己此刻焉有命在?
偏偏他太过轻视我等,列阵之前还要生怕人不知道似的大声擂鼓以助声威,眼下趁着敌军列阵之际,严桐当即高声下令。
“撤!!!
休要恋战,速速随我撤回城中。”
反正此战已连斩三十余员“文丑”,不仅破了敌方计策,且军心大振。
此刻回城,严桐觉得自己这易京,好像又能守了。
遂毫不迟疑,引军往城中而逃。
魏营阵中,眼看严桐引军要逃,在许攸的指挥下,原本慢吞吞列阵的【狰麟】军列阵速度,悄然快了几分。
随着许攸一声令下。
“冲锋杀敌!”
三千重甲,马踏如雷,其上狰狞麒麟,好似活了一般,如一泼墨色,渲染整片战场!
“马踏麒麟,墨染天下!”
三千重骑甲光熠熠,杀声整天,朝着亡命奔逃的“白马义从”,碾压倾轧而去,声势浩荡,让人见之胆寒。
而侥幸率领大部队逃回城中的严桐,站在城墙之上,得见这一幕,眼底满是心有余悸之色。
好险,险些就死了,这整整三千重骑在手,袁绍横扫天下,孰能敌之?
对面,许攸一脸傲然之色,实则同样心有余悸。
好险,差点就穿帮了。
他这【狰麟】军最擅正面冲锋,也只能正面冲锋。
可眼下是什么形式?
城下几万魏军溃兵乱作一团,严桐领数千“白马骑军”纵横其间。
这种地形战场,很不利于【狰麟】军发挥,一旦被严桐察觉自家弱点,借溃兵周旋,迂回左右来攻。
届时自己岂不是败局已定?
所以,正如当初打造这两面甲时所想的一般,若是碰到这种情况,当然是凭借他许子远的计谋来应对。
果不其然,眼下这不是给【狰麟】军打出声势,打出威名了嘛?
“有我良计,覆阴阳,倒乾坤,如反掌耳!”
少倾,许攸回袁绍帐下回禀。
“本初,此战大胜!”
不用许攸回话,众人入目所见,也看见许攸打造的【狰麟】军才一出阵,就杀得原本在城下纵横无敌的敌军仓皇逃窜,可见大胜。
袁绍忙问之曰:
“斩获几何?”
许攸傲然答之,“杀敌将百八十人!”
袁绍:“???”
不是,你声势搞这么大,三千重甲撵着人跑,就杀敌百八十个?
此前因计策不成,受了责骂的郭图,当即像抓到了拖人下水的机会似的,冷笑嗤之。
“百八十人,也敢枉称大胜?
许子远,汝少在这里耍弄聪明,糊弄主公!”
袁绍:“.”
许攸蔑视郭图,笑曰:
“与折损大将三十余位的郭公相比,攸斩敌百八十人,何不能称大胜耶?”
说着,他也没再和郭图多话,只向袁绍拱手曰:
“我王明鉴!
出战之前,攸言凭我手段,取易京易如反掌。
可没想到,我这手段太强,竟把敌军吓得不敢正面一战。
众所周知,重甲强则强矣,唯不擅远奔追逐。
敌军出城皆轻骑,且白马义从,所以名闻天下者,便以速度见长。
其畏我手段,一心亡命,重甲骑军再强,也实难追上。”
袁绍闻言,蹙眉深思之,顿觉.有理!
说的对啊!
对面轻骑一心想跑,重甲再强,这速度追不上也是无法。
况且今日因郭图之计,城下败局已现,幸有许攸之重甲出阵,将之反败为胜。
倒也确实大胜!
袁绍遂颔首,曰:
“子远所造之【狰麟】军,果真非凡。
今日首战,已杀得闻名天下的白马义从,丢盔弃甲。
孤当置酒肉,为【狰麟】军赏功。”
“谢我王隆恩!”
嘴里说着谢恩,许攸的下巴早已高高仰起,以鼻视众谋臣。
今日这帐中,对比计策失误的郭图,不讨袁绍欢心的沮授,他许攸可谓一场“大胜”,风光无限。
当即傲然谓绍曰:
“本初看我良计!
我这重骑不出手则已,出手必取大胜。
下回我提前准备一个令白马无处可逃,只能与我正面一战的战场,必一战屠尽白马,扬我【狰麟】之名。”
这却是许攸在提前埋针,只要这话说出来,短时间内自己都可以被视为在准备这个【让白马无路可逃】的计策,而不被袁绍征调。
避免什么地形都拉自己的重骑去打,毕竟卖相再唬人,天天吓唬,也难免穿帮。
而短时间之后呢?
实在不行,大不了就说没有找到合适的出手时机。
况且眼下天天都在打仗,只要给自己逮到一个用计策使敌军不得不和自己正面冲锋的机会,【狰麟】军就又可以大胜了。
“好!”
眼下【狰麟】军才刚于战场扬威,杀得白马胆寒,袁绍根本不疑有他,即刻应允。
“孤便等着子远,为我尽取天下。”
待许攸退下,袁绍这才再次望向易水之滨,那座易守难攻的坚城:易京。
他问计于群贤。
“为今之计,奈之若何?”
郭图腆着脸上前出谋。
“王上可复行图之计策!
今日敌军出城野战,实为意外。
图又给此计完善了一番,明日只需在百位文丑攻城之际,请子远命【狰麟】军列阵于前。
则彼不敢复出城,而我计万无一失!”
许攸本就想先多混几天,再找个合适的地形刷大胜,眼下哪里肯听郭图这个计策?
当即向袁绍谏之。
“本初休听此无谋之计!
攸已记不清,这是郭公则第几次说他这个计策万无一失了。”
原本还觉得郭图说的有理,既然今日出现了意外情况,那么明日提前完善一下,避免这个意外就好了。
可此时惊闻许攸之言,又觉他所言甚是。
这个郭图都好几次万无一失了,焉知他的计策明日会不会又有新的意外出现?
摇了摇头,袁绍只得将视线投向沮授,陪笑曰:
“孤悔不听沮公之言。
为今之计,沮公可有教我?”
沮授答之。
“无拘敌军如何应对,主公只派士卒蚁附攻城,我军三十余万,敌军两三万。
大势倾轧之下,何城不破,何敌不摧?
无非花些时日罢了。”
见郭图的计策靠不住,许攸又表示他在等机会,袁绍无奈之下,也只得从沮授之计。
翌日,魏军昼夜攻城,其势甚烈。
然而自严桐退入易京之后,凭借一战连斩三十余位大将文丑的战绩,声威大振!
白马以他为信仰,军士以他为主心,军心坚愈顽石,万众视死如归。
此后见魏军不玩花招了,他们也是一板一眼坚守不出。
虽然每天都有死人,箭矢也总有消耗殆尽的一天,但在这之前,易京坚不可摧!
袁营之中,看见这一幕的沮授,也是为之蹙眉。
本来按他的想法,三十万大军压境,堂堂正正打上几天,眼看每天都有死伤,外无援军,坐吃山空,不出半月,城里的人心就散了。
届时才是破城之日!
偏偏有些人,正事不干,非要给自己添乱。
哪有连送三十员大将,帮敌军整合人心的?
幽幽叹了口气,眼见这样每天攻城下去,不仅粮草消耗颇费,士卒也伤亡甚剧。
沮授遂谏袁绍命军士筑土山,上立高楼,以箭射入城中,反制守军箭矢。
袁绍遂许之。
未几,土山高楼皆立,袁绍登楼而望易京,笑之曰:
“放箭!放箭!放箭!!!”
随着他大手一挥,箭如雨下。
见军民皆惧,严桐遂亲冒矢石,举盾守城。
只见他持枪而立,呼之曰:
“严桐在此!
文丑鼠辈,有胆来战?”
魏军此时只派士卒攻城,文丑当然是不在这里,可他银枪纵横,独守城池的一幕。
使众将仿佛又记起了那天,将军匹马纵横,于万军之中,无人可挡,斩将三十余员的一幕。
人心大振!
众呼之曰:
“义之所至,生死相随!”
于是一个又一个,众人有人负责举盾,有人负责弯弓,有人抛石,有人砍杀上城之敌。
主将尚不惧死,众皆生死相随!
这一日,血染易京城墙,伤亡前所未有的惨烈。
然而夕阳西下,落日余晖间,这座血染的城郭,依旧挡在魏军前路,坚若磐石。
这一日,袁绍气得在帐中砸了杯盏,他不再维持平日礼贤下士的体面,只冷冷盯着麾下群臣。
“孤,明日就要破城!
汝等谁出计策?”
情知袁绍这是动了真怒,这会谁出的计策,若是再有疏漏,必然重罚,可不会像上次那般好说话。
许攸低眉垂首,假装在苦思良策。
郭图悄然往后退了几步,隐隐将沮授护至身前。
见众谋臣这会都缩至自己身后,以自己为首,沮授无奈而笑,上前两步,拱手出谋,曰:
“今日城中伤亡甚剧,若再有几日.”
“几日?这已经第几个几日了?
郭公则一个又一个万全之计,你几日之后又复几日。
沮公与,孤已经给你很多时间了。”
袁绍眸光直勾勾盯着他,“明日破城,这是王命!
沮授,汝抗命不遵耶?”
沮授一声长叹,遂谏之曰:
“主公若非要奇谋速成,今可暗掘地道,直透城脚之下。
届时表里夹攻,城可破矣。
然,这也非一日之功。”
袁绍闻之,不仅不恼,反而执沮授之手而笑。
“适才戏言。
沮公有此良计,何不早言?”
沮授叹曰:
“奇谋用计,总有破法。
大势攻城,实无解也。”
袁绍宽慰之,“沮公多虑,汝之计策,孰能破之?”
“我听闻袁公路之谋主奉孝,现暂居瓒之麾下,倘使他在城中,我计不成,反受其制。
所幸这段时日,授先以郭图之策试之,再连日攻城而探,料想城中并无智者。
遂,今日,主公你可以用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