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KTV经理破门而入：对不起，您惹了不该惹的人
周六晚七点，金色年华KTV。
震耳欲聋的音乐穿透厚重的门板，混杂着酒精和香水的气味，在大理石铺就的走廊里冲撞。
公玉谨年推开沉重的玻璃门，像是从一个安静的世界，踏入了另一个喧嚣的维度。
他身上那套深灰色休闲西装，在五光十色的镭射灯下，非但没有显得沉闷，反而像一块能吸收所有光线的黑曜石，沉稳，且自带结界。
周围是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年轻男女，他们尖叫，大笑，在光影里尽情释放着荷尔蒙。
与他们相比，公玉谨年的气质，显得格格不入。
他甚至不需要寻找，一眼就看到了目标。
三楼“帝王厅”的包厢门口，张浩和陈幼凝并肩而立，像是在迎接到访的宾客。
张浩一身扎眼的范思哲印花衬衫，裤腰上硕大的H字母皮带扣在灯光下闪着金光，油头梳得一丝不苟，整个人像一个行走的奢侈品A货展示柜。
陈幼凝则穿着一条紧身的红色连衣裙，勾勒出她自以为傲的曲线，脸上挂着无懈可击的假笑，眼角的余光却在不停地扫视着来往的人群。
看到公玉谨年的瞬间，陈幼凝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刹那，随即变得更加灿烂和虚伪。
她亲昵地挽住张浩的胳膊，迎了上来。
“谨年，你终于来了！我们可等你好久了！”
张浩则上下打量着公玉谨年，眼神里毫不掩饰地写满了轻蔑和不屑。
“哟，这不是公玉大神吗？穿得人模狗样的，我还以为你不敢来了呢。”
公玉谨年没有理会他，目光越过两人，看向包厢里已经坐满的同学。
震耳的音乐，摇晃的骰盅，扭曲的人影。
一场为他准备的马戏，即将开演。
“来，谨年，我给你安排个好位置！”
张浩故意大声嚷嚷着，一把拉住公玉谨年的手臂，将他往包厢里拖。
他的力气很大，带着不容拒绝的粗暴。
公玉谨年眉头微皱，任由他拉着自己，穿过一张张或好奇、或同情、或幸灾乐祸的脸。
然后，他被按在了一个最角落的沙发上。
这里光线最暗，离屏幕最远，甚至连果盘都够不着。
是一个被遗忘，也适合观察的位置。
张浩拍了拍手，拿起桌上的麦克风，对着整个包厢大吼：“各位同学！安静一下！安静一下！”
音乐声被切断。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过来。
“我来给大家隆重介绍一下！今天到场的，最神秘的一位同学——公玉谨年！”
他故意把“神秘”两个字拖得很长，引来一阵哄笑。
“大家掌声欢迎！”
稀稀拉拉的掌声响起，更多的是看好戏的眼神。
公玉谨年靠在沙发里，姿势没有变过。
他仿佛一个置身事外的观众，冷静地看着舞台中央那个卖力表演的小丑。
张浩很满意自己制造的效果，他放下麦克风，坐到包厢最中央的位置，陈幼凝紧挨着他坐下，像一只被主人赏赐了座位的宠物。
聚会，正式开始。
张浩就像一只开屏的孔雀，迫不及待地展示着自己那身艳俗的羽毛。
“我爸最近呢，在城南又拿了块地。不大，也就几个亿吧。”
“他说啊，等我一毕业，就把公司交给我练手。唉，烦死了，我对管那些破事一点兴趣都没有，我只想玩我的车。”
他晃了晃手里的保时捷车钥匙，钥匙扣上镶嵌的碎钻闪闪发光。
“等我过生日，我爸说要送我一辆法拉利SF90，也就五百来万，代步工具而已。”
周围的同学发出一阵阵夸张的惊叹。
“哇！浩哥牛逼！”
“浩哥，以后我们可都跟你混了！”
“浩哥你还缺挂件吗？会喊666的那种！”
张浩享受着众人的吹捧，脸上的得意几乎要溢出来。
他脑海里，甚至已经开始浮现出公玉谨年那张因为嫉妒而扭曲的脸。
然而，当他的目光投向那个角落时，他失望了。
公玉谨年只是安静地坐着，手里拿着一杯橙汁，轻轻地晃动着。他对这里的喧嚣和吹捧，没有表露出任何兴趣。
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这种被无视的感觉，让张浩心头的火气，噌地一下就上来了。
另一边，陈幼凝则完美地扮演着女主人的角色。
她端着酒杯，穿梭在人群中，和这个碰杯，和那个说笑。
每经过一处，她都会状似无意地，向周围的同学透露一些“内幕”。
“哎，你们说谨年是不是傻了？放着我这么好的不要，去找个年纪大的富婆。”
“我听说啊，那个富婆管他可严了，每个月就给几万块零花钱，连好点的衣服都舍不得给他买。”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让附近几个人听见。
“你们看他今天穿的，连个牌子都没有，估计就是哪个奥特莱斯淘来的打折货。唉，真是可怜。”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怜悯的眼神，瞟向角落里的公玉谨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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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眼神，充满了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公玉谨年始终保持着平静。
他拿起杯子，轻抿了一口果汁。
甜得发腻。
就像这场闹剧一样。
他脑中闪过的，是赵助理发来的那份《富贵地产财务状况简报》。
那条代表着负债率，几乎要冲破图表顶端的红色线条。
还有那笔三周后即将到期的，3.8亿银行贷款。
以及，那家担保公司的最大股东——慕容集团。
再看看眼前这个，正用他爹拿去填补资金窟窿的钱，在这里大肆炫耀的傻儿子。
公玉谨年忽然觉得有些可悲。
他甚至提不起打脸的兴趣了。
因为对方，根本不配做他的对手。
就在这时，包厢里的灯光突然全部亮起。
音乐也停了。
张浩站起身，手里捧着一个精致的丝绒盒子。
“各位！借着今天这个机会，我有一份礼物，要送给我最心爱的宝贝！”
他打开盒子。
里面是一块女士腕表，表盘上镶满了钻石，在灯光下璀璨夺目。
“江诗丹顿！是传承系列！”
一个识货的男生失声喊道。
“我查过！这款限量版，国内公价要三十八万！”
“天呐！三十八万！一块表？”
惊呼声此起彼伏。
陈幼凝夸张地捂住嘴，眼睛里闪烁着贪婪而狂喜的光芒。
张浩得意地拿起手表，亲自为陈幼凝戴上。
他举起陈幼凝的手，像是在展示一件战利品。
“幼凝，喜欢吗？”
“嗯！喜欢！太喜欢了！浩哥你真好！”陈幼凝的声音甜得发腻，她踮起脚，在张浩脸上重重地亲了一口。
全场的气氛，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口哨声，起哄声，羡慕嫉妒的议论声，交织在一起。
张浩的虚荣心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
他感觉自己就是这个世界的王。
他牵着陈幼凝的手，一步步走到公玉谨年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那眼神，像是在看一条摇尾乞怜的狗。
“公玉谨年，看到了吗？”
张浩的声音里，充满了炫耀和挑衅。
“这，才叫爱情。”
他晃了晃陈幼凝手腕上的江诗丹顿，故意让那钻石的光芒刺向公玉谨年的眼睛。
“听说你最近也傍上了大款？怎么不带出来见见世面？”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恶意。
“还是说，人家根本就看不上这种学生过家家一样的场合？”
“也是，一个只会躲在背后给你转点零花钱的老女人，哪敢出来见人啊？怕被人笑话老牛吃嫩草吗？”
包厢里，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这是最直接，最赤裸裸的羞辱。
陈幼凝站在张浩身边，脸上带着胜利者的微笑。她看着公玉谨年，眼神里充满了报复的快感。
她要看他愤怒，看他失态，看他无能狂怒。
然而。
公玉谨年只是缓缓地，放下了手中的果汁杯。
杯底和玻璃茶几碰撞，发出一声清脆的轻响。
在这死寂的包厢里，格外清晰。
他终于抬起头，平静地看向张浩。
那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嫉妒，甚至没有任何情绪。
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淡漠。
仿佛在看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死物。
“有些人，”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冰冷的刀，瞬间划破了包厢里燥热的空气。
“你可能，这辈子都见不到。”
张浩愣住了。
他完全没预料到会是这种反应。
没有暴怒，没有反驳。
只有一句让他完全摸不着头脑的话。
什么意思？
见不到？
这他妈是在装什么逼！？
张浩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一股被戏耍的愤怒直冲天灵盖。
“你他妈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他指着公玉谨年的鼻子，破口大骂，“一个吃软饭的废物，还敢在老子面前装深沉？你信不信我……”
“砰——！”
一声巨响。
包厢那扇沉重的双开门，被人从外面，用蛮力狠狠地推开了。
门板撞在墙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整个包厢，都为之一颤。
一个穿着黑色西装，别着“总经理”胸牌的中年男人，脸色惨白地冲了进来。
他的额头上全是冷汗，眼神里充满了惊恐和慌张，仿佛天塌下来了一般。
在他的身后，还跟着七八个身材魁梧、穿着黑色制服、别着耳麦的保安。
他们一冲进来，就迅速站成两排，将门口堵死，神情肃杀，目光如电。
原本喧闹的包厢，瞬间安静得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呆立当场。
KTV的总经理，王虎，哆嗦着嘴唇，目光在包厢里疯狂扫视，像是在寻找什么救命稻草。
当他的目光，最终落在那个角落里，那个穿着深灰色休闲西装、神情淡漠的年轻人身上时。
他像是看到了救世主。
王虎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向了那个角落。
他身后的黑衣保安们，也立刻跟上，动作整齐划一，气势骇人。
张浩和陈幼凝，正好挡在了他们前进的路线上。
“滚开！”
为首的保安队长根本没看他们是谁，蒲扇般的大手一挥，直接将张浩推到了一边。
张浩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他彻底懵了。
这……这是什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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