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戏曲人的集体爆发
没有急着进行催促，安静侧立在一旁，看着台上相拥的母女二人。主持人待柳清音情绪稍稍平复，才适时地上前进行表演后的简单拜访。
目光中带着欣赏与好奇：清音，这首歌今天的表演也属于首发对么，能创作出这样将流行音乐与传统戏曲如此完美融合的作品，这位创作者绝对是在两个领域都有极深造诣的人。能和我们多分享一些吗？
【弹幕开始滚动】
首发新歌？这妹子路子够野啊！
“又是首发？这跟第一天田梦笙一样呀”
跪求音源！现在就要！
创作者是谁？这绝对是对流行音乐和戏曲都研究极深的人，太懂了吧”
柳清音轻轻点头，眼神清澈而坚定：这个创新的想法，其实源自我的小师叔，程云庭大师的关门弟子。看着戏曲在逐渐没落，他尝试着用戏曲唱腔结合流行元素，为戏曲拓展新的受众面，最终创作的这首《身骑白马》。
她顿了顿，声音变得更加清晰有力：师叔跟我说，我们首先要让年轻人觉得戏曲，他们才会愿意去了解为什么好听，进而去探索背后博大精深的艺术世界。在将词曲交给我之前，他与我深谈过对戏腔的理解——
【弹幕热议】
*程派传人玩跨界？有意思！
*这才是真正的文化创新
*为了推广戏曲也是拼了
柳清音微微仰头，仿佛在回忆那些珍贵的对话：他说，戏腔不是炫技，而是另一种真诚的情感表达。就像流行音乐中用气声表达细腻，用嘶吼释放激情一样，戏腔中的每一个颤音、每一个拖腔，都是在为情感服务。我们要做的，是让这种古老的发声技巧，在今天依然能够打动人心。
【弹幕爆发】
说得太好了！戏腔真的能直击心灵
今天终于听懂戏腔的美了
这才是文化自信的正确打开方式
路转粉！这才是当代华国年轻人该听的歌
说到这里，柳清音觉得自己这次参加“青歌会”已经达成最重要的目标，就算因为不符合规则被淘汰，也可以接受。
而且以这种方式离开“青歌会”的舞台，也挺酷的。
她再次向导师席、专业评审团和全场观众深深鞠躬，随后转身，伴随着身后震天的呐喊掌声、加油助威，迈着坚定的步伐走下舞台。
台下的谭梅，在最近的距离看完了她的表演，和后面的讲述。看着这个在印象中总对戏曲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对手，此刻谭梅的心中满是敬意。
她也明白了，柳清音对戏曲有着不逊色任何人的感情。
明知这样会违反规则被淘汰，也有可能在赛后遭遇网络舆论，依旧用自己的方式，为这项传统艺术开辟新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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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候场区，鸦雀无声。
那位总是板着脸的老成演员轻轻摘下了头冠，放在膝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冠上的珠翠。
他想起自己学戏二十余年，台下观众却一年比一年少，想起师父临终前握着他的手说“戏不能断”，眼眶微微发热。
角落里一个年轻选手突然抬手抹了把脸，低声对同伴说：“我学戏是因为爷爷奶奶爱听...可他们走后，我再也没在台下见过年轻人。”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武生戏服的年轻人突然站起身，大步走向仍在出神的谭梅。
“谭师姐，”他的声音响亮而坚定，“我的表演顺序在你前面三个，但我决定退赛了。”
谭梅愕然抬头。
年轻人咧嘴一笑，露出两颗虎牙：“我的戏路传统，翻来覆去就是那几出。但柳清音说得对，咱们得让人家先觉得好听，他们才愿意坐下来听完整出戏。”
他将自己的号码牌放在谭梅手中：“我把表演时间交给你。你是我辈中最有灵气的青衣，请你——请你一定要唱出让我们戏曲真正走出去的声音！”
仿佛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候场区瞬间活了过来。
“我排在你后面，可以帮你配戏！”一个花旦装扮的女孩站起身，“我功力不够，但给你配个丫鬟绰绰有余。”
“我学老生的，给你搭戏！”候场区年纪最长的演员也站了起来，“咱们临时排一段《大登殿》，你唱王宝钏，我来薛平贵！”
转眼间，五六位选手围拢在谭梅身边，眼神炽热而真诚。而其他选手也纷纷表态：
“我按原计划表演，为你们争取时间！”
“对，我正常上台，你们抓紧准备！”
“需要什么道具跟我说，我表演完马上来帮忙！”
谭梅的视线模糊了。她看着眼前的同行们，他们曾经为了一个角色暗中较劲，为了谁唱压轴暗自不服，此刻却毫无保留地站在她面前。
“你们...”她的声音哽咽。
“别磨蹭了，”武生选手爽朗一笑，“咱们戏曲行当最讲究‘一棵菜’精神，菜帮菜叶抱成团才能成戏。今天就让观众看看，什么叫真正的戏曲！”
就在这时，执行导演匆匆赶来：“怎么回事？这么多人围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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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解情况后，他愣住了，拿起对讲机低声汇报。片刻后，他的表情从凝重转为释然，对着谭梅和众人点了点头：
“总导演说——破例支持。已经上台的选手会适当延长表演，为你们争取四十分钟准备时间。需要什么配合，尽管提。”
整个候场区立即分成了两拨人马。一拨人按原定顺序登台表演，每个人都心照不宣地将表演时间拉长了几分；另一拨人则聚在角落，快速对戏、排走位、合伴奏。
没有人为镜头多少争执，没有人为谁站中间计较，所有人的目标纯粹而坚定——要让谭梅的表演，成为传统戏曲最有力的回应。
当一位选手在台上唱着《定军山》时，后台的谭梅正在众人的帮助下紧急改妆；当另一位选手表演《天女散花》时，后台的配戏演员们在默默走位合练。这种默契的配合，仿佛一场无声的接力。
终于，当主持人重新上台，用激动的声音宣布“接下来将带来特别演出——梅派青衣谭梅与所有尚未表演的选手们合作《王宝钏·大登殿》选段”时，观众席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大幕拉开，谭梅站在中央，身后是自愿为她配戏的同行们。音乐响起的那一刻，她深吸一口气，亮嗓开腔：
“一脉青山披嫩黛...”
清越的嗓音如玉石相击，标准的梅派唱腔却又比往常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力量。
更令人动容的是，当她唱到“十八年来受苦辛”时，身后所有的选手齐声伴唱，声音层层叠叠，如潮水般涌来，仿佛千千万万个戏曲人的心声在这一刻汇聚。
【弹幕疯狂滚动】
“这是整个戏曲组在合作吗？”
“天啊，这个阵容太豪华了！”
“我哭了，这才是传承啊！”
“柳清音开辟新路，谭梅坚守根本，都好棒！”
当最后一句“谢君王隆恩浩荡”唱罢，谭梅与所有选手一同行礼。她抬起头时，目光正好与台侧静静观看的柳清音相遇。
两人相视一笑。
那一刻，新与旧，传承与创新，仿佛在这一笑中达成了完美的和解。
而观众席上，不知是谁率先喊了一声“戏曲万岁”，这呼喊声很快连成一片，如春雷般响彻演播厅。
导演组众人站在控制台前，看着屏幕上不断攀升的收视曲线和爆发的弹幕，相视而笑。
总导演看着台上一众青年戏曲演员轻声道：“有他们在，传统戏曲就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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