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探查
药材！通路！
慕绾绾猛地想起军中药材掺假案！难道京城也有人参与了这条罪恶的链条，为北狄提供便利？！
顾炎辰负在身后的手缓缓握紧，骨节泛白。
他看向慕绾绾，眼神复杂。
慕绾绾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太子和阿娇虽然倒了，但这潭水，远比他们想象的更深。
京城，恐怕也并非安全之地。
“看来，”慕绾绾握紧了手中的玉簪，深吸一口气，看向顾炎辰，眼神逐渐变得坚定，“本妃想安心在京城当个米虫的美好愿望，要暂时搁浅了。”
顾炎辰看着她，沉默片刻，才沉声道：“此事，本王会查。”
“一起查。”慕绾绾不容置疑地接口，“别忘了，我现在可是‘有功于社稷’的镇北王妃，在京中走动，比你方便。”
顾炎辰定定地看了她几秒，最终，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好。”
慕绾绾扬起下巴，将那支羊脂玉簪利落地簪入发间，唇角勾起一抹带着挑战和兴奋的弧度。
“那就让本妃来看看，这京城里，还藏着哪些见不得光的老朋友！”
那支羊脂玉簪入手温润，贴在发间带着一丝凉意，慕绾绾却觉得心头莫名安定了几分。
她看向顾炎辰，两人视线交汇，无需多言，便已明了彼此心思——这京城的水，还得继续趟。
“堂哥，你且安心养伤，这些事交给我们。”慕绾绾对慕昭道，语气不容置疑。
慕昭知道自己身体尚未恢复，参与调查反而可能拖后腿，便点了点头：“王爷，王妃，万事小心。”
待慕昭退下，书房内再次只剩下两人。
顾炎辰走到书案前，铺开一张京城概略图，指尖在上面几个关键位置点了点：“军需调配，药材流通，涉及兵部、户部，以及几家皇商。太子虽倒，但其党羽盘根错节，未必清扫干净。乌木罕口中的‘老朋友’，很可能就藏匿其中。”
慕绾绾凑过去，看着那密密麻麻的标注，脑子飞快转动：“太子插手军需，是通过东宫属官和吏部的人。但药材这条线，更为隐秘，恐怕另有人掌控。而且，能被称为北狄谋士的‘老朋友’，身份定然不低。”
她忽然想起一事，抬头看向顾炎辰，眼神亮得惊人：“你说……皇后昨日那般反常，仅仅是因为我的‘清心散’，还是……她也知道些什么？或者说，她也在维护那个‘老朋友’？”
顾炎辰眸光一凛，显然也想到了这一层。皇后久居深宫，看似不理世事，但能稳坐后宫之首，其势力与消息网绝不可小觑。她昨日那般强硬地维护阿娇甚至试图指责顾炎辰，仅仅是因为喜欢阿娇？恐怕未必。
“皇宫那边，本王会让人留意。”顾炎辰沉声道，“你在外，借王妃身份，多与各府女眷走动，尤其是与那几家皇商，以及兵部、户部官员家眷。”
“明白。”慕绾绾打了个响指，信心满满，“打听消息，套近乎，这可是我的强项！”她上辈子为了业绩，没少跟各路客户太太团打交道，深谙“夫人外交”的精髓。
顾炎辰看着她跃跃欲试的样子，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但嘴上却提醒道：“谨慎行事，莫要打草惊蛇。”
“放心，我有分寸。”慕绾绾摆摆手，随即又狡黠一笑，“不过王爷，我这可是为了王府和朝廷安危‘深入虎穴’，你是不是该再拨点活动经费？比如……多几件像这玉簪一样的‘小玩意儿’？”
她说着，故意晃了晃脑袋，发间的玉簪流苏轻摆。
顾炎辰看着她那副“敲竹杠”的小模样，有些好笑，又有些手痒想捏她的脸。
他绷着脸，从抽屉里又取出一个锦囊，抛给她：“够了吗？”
慕绾绾接过，入手沉甸甸的，打开一看，里面是满满一袋金叶子，成色极好。
她立刻眉开眼笑：“够了够了！王爷大气！”
看着她那副财迷样子，顾炎辰无奈摇头，补充道：“凌宇会暗中护你周全，若有紧急情况，吹响这个。”他又递过来一枚小巧的骨哨。
慕绾绾接过骨哨，心里嘀咕：又是监视又是给钱的，这疯批套路还挺多。不过，看在这些金叶子和漂亮簪子的份上，她就不计较了。
“成交！”
……
接下来的几日，镇北王妃慕绾绾仿佛换了个人，一改之前窝在府里不出门的作风，开始频繁出现在京城各大茶会、花会、宴席上。
她容貌昳丽，身份尊贵，加上言语风趣，出手阔绰，很快就在贵妇圈里混得风生水起。今日夸李尚书夫人的翡翠镯子水头足，明日赞张侍郎家小姐的绣工精湛，后天又跟负责宫中采买的皇商夫人讨论最新流行的胭脂水粉。
她似乎对朝政军事毫无兴趣，只热衷于衣裳首饰、吃喝玩乐，偶尔“不经意”地抱怨几句王府开销大，王爷又不体贴，引得不少夫人小姐共鸣，纷纷与她亲近。
“王妃您是不知，我们家那位也是，整日忙得不见人影，这府里大小事务都得我操心，光是每月人情往来就是一大笔开销……”一位兵部郎中的夫人拉着慕绾绾诉苦。
慕绾绾立刻一副找到知己的模样，附和道：“可不是嘛！尤其是最近，不知怎的，连一些寻常药材都涨价得厉害，府里备着的伤风感冒药都快见底了，补货都肉疼。”
那夫人一听，也打开了话匣子：“谁说不是呢！听说啊，是北边不太平，好些药材通路都断了，市面上紧俏得很。就我们家那点俸禄，都快吃不消了。”
“通路断了？”慕绾绾故作惊讶，“不是有朝廷管控的官道吗？怎么还会断？”
那夫人压低声音：“王妃您有所不知，官道是官道，但有些紧俏药材，光靠官道哪够？还得靠些……私下的路子。如今那边查得严，这些路子不好走了，价格自然就上来了。”
私下的路子！慕绾绾心中一动，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感慨道：“原来如此，真是哪行哪业都不容易啊。”
她又旁敲侧击了几句，那夫人知道的也不多，只隐约听说跟几家背景很硬的皇商有关。
类似的对话，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慕绾绾在不同场合，从不同的人嘴里，陆陆续续听到了一些碎片信息。
她不动声色地将这些信息拼凑起来，渐渐勾勒出一条隐藏在官方渠道之下，由几家背景深厚的皇商把控，通往南境的灰色药材流通链条。
而这条链条，似乎与兵部某些官员，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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