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城市中的 “材料猎人”
东山湾的宁静被暂时搁置，李磊驾驶着越野车，载着零，驶向了位于城市边缘的工业区。根据之前环保组织网络共享的信息，一家名为“诚信机械加工”的废弃工厂后院，堆积着大量早年生产遗留下的电子废料和废弃合金，其中可能含有零所需的特定稀土元素。车轮碾过坑洼的水泥路，扬起阵阵尘土，与远处城市的繁华景象格格不入。
工厂的铁门锈迹斑斑，虚掩着。李磊停好车，推开沉重的铁门，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荒凉的景象：杂草丛生的空地，散落着生锈的机床零件和破碎的砖瓦，一座低矮的砖砌厂房仿佛随时都会坍塌。然而，就在这片废墟之中，堆放着几座小山般的、混杂着塑料、电路板和金属外壳的电子垃圾，以及一些切割下来的合金边角料，这正是他们的目标。
就在李磊准备上前仔细查看时，一个穿着沾满油污工装、头发凌乱、面色焦灼的中年男人从厂房里小跑着出来，他是工厂的老板张诚。“你们是？”他警惕地看着李磊，眼神里充满了疲惫与不安。
“张老板你好，我是环保组织的李磊。我们了解到你这里有一些废弃的电子材料和金属，想看看是否能进行环保回收利用。”李磊出示了证件，语气平和。
“回收？”张诚愣了一下，随即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但又迅速被更大的焦虑淹没，“回收……唉，现在不是回收这些东西的问题了！”他用力抓了抓头发，指着厂房后面更大的一片空地，“是地底下！早年不懂环保，一些电镀废液、含铅含镉的污泥就……就简单埋在那下面了。现在环保局查得紧，检测出来铅、镉超标，勒令限期治理，否则不仅要巨额罚款，工厂也得彻底关停查封！我这……我这都快急疯了！”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几个住在工厂附近的村民闻讯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诉苦：
“张老板，我家菜园子里的菜叶子都发黄卷边了！”
“是啊，我家娃最近老是喊肚子疼，还掉头发，去医院查也没查出大毛病，但就是不好！”
“肯定是这地底下的脏东西渗出来了！你们厂以前就不干不净！”
李磊眉头紧锁，情况比他预想的复杂。他下意识地摸了摸手腕上的圆环。零的核心锚点立刻启动了对周围环境的初步扫描。
【环境威胁检测：检测到目标区域土壤存在高强度重金属污染信号。】
【初步光谱分析：铅（Pb）元素特征峰异常，估算浓度 ≥ 100mg/kg；镉（Cd）元素特征峰异常，估算浓度 ≥ 3mg/kg。均大幅超出地球通用土壤环境质量风险管控标准（铅≤100mg/kg，镉≤1mg/kg）。】
【关联生命体症状匹配：附近村民描述的‘腹痛’、‘脱发’等非特异性症状，与慢性轻度铅、镉中毒临床表现模型存在35%匹配度。污染扩散对本地居民健康构成潜在威胁。】
李磊心中了然，他看向焦急万分的张诚，提出了一个方案：“张老板，你看这样行不行。我们帮你处理地下的重金属污染，达到环保局的要求。作为交换，你厂院里这些废弃的电子料和金属零件，就交给我们回收处理。如何？”
张诚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如同溺水者抓住了唯一的浮木，但还是下意识追问了一句：“你们……真能处理？”在得到李磊肯定的眼神后，他才连连点头：“行！行！只要你们能帮我解决这个天大的麻烦，这些堆了多少年的废料，你们全拉走都行！我说话算话！”
【协议达成：以‘土壤修复技术’交换‘目标稀土材料及机械零件’。】
【当前系统能量储备：30%。】
【启动‘土壤重金属污染修复’任务。检索解决方案库……匹配关键词：‘土壤修复’、‘重金属’、‘螯合’、‘吸附’……】
【匹配到可用技术组合：】
1. 已知技术：古地球《泛胜之书》及后世土壤改良与植物修复数据模型（已知，文明兼容性高，成本低）。
2. 已知技术：泽塔文明 - 重金属离子特异性螯合与稳定化技术（已知，原理清晰，作用于化学形态）。
3. 未知技术（临时标识：‘星骸文明’）：‘虚空材料场吸附技术’（原理未解析，数据残缺，首次应用于环境修复，能量需求：8%）。
【逻辑决策：批准执行‘土壤修复协议’。采用多技术叠加方案，以确保修复效果与效率。当前能量满足需求。】
零的土壤修复流程，严格遵循其基于污染程度、技术原理和资源条件构建的“检测-处理-验证”数据模型，冷静而高效地展开：
步骤一：污染精确勘测——调用“天狼星文明 - 高精度土壤成分感应与三维建模技术”（已知技术）
“启动深度土壤扫描……发射复合感应波束……构建污染区域三维模型……”
李磊手持圆环，在张诚指定的污染区域缓步行走。圆环接触地面，释放出无形的探测波。很快，一幅详细的“土壤重金属污染分布三维图谱”通过微光成像投射在厂房一面相对干净的墙壁上。图谱清晰地显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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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层土壤（0-20厘米深度）：铅含量 120mg/kg，镉含量 5mg/kg。污染最为严重，为主要治理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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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层土壤（20-50厘米深度）：铅含量 80mg/kg，镉含量 3mg/kg。存在向下迁移风险。
【数据库内部备注：污染与生命体症状关联性确认，但无法量化其‘痛苦’感受与‘追责’行为的情感驱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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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精确到厘米级的数据，让张诚和围观的村民看得目瞪口呆，也让他们对污染的程度有了直观而恐惧的认识。
步骤二：化学螯合稳定——调用“泽塔文明 - 重金属离子特异性螯合技术”（已知技术）
“制定螯合剂配方：基于目标重金属（Pb2?, Cd2?）离子半径、电荷特性，匹配最优螯合官能团。推荐使用地球常见柠檬酸作为辅助配体，与泽塔螯合剂核心分子（结构式已生成）协同作用。”
零提供了详细的化学合成路径。利用工厂里现成的一些基础化工原料和简陋设备，在零的精确配比和反应条件指导下，工人们成功合成出了一种淡黄色的泽塔螯合药剂。
“施用方案：将螯合剂稀释至1%浓度，均匀喷洒于污染土壤表层，用量为每亩50公斤稀释液。操作人员需佩戴基础防护。”
工人们穿着防护服，背着喷雾器，严格按照指示进行作业。药液渗入土壤，与其中的铅、镉离子发生反应，将其包裹、固定，转化为性质稳定、不易被植物吸收和水体迁移的络合物。
【实时效果估算：此步骤预计可降低土壤中重金属生物有效性与迁移活性约60%。】
步骤三：物理场吸附——首次主动调用“星骸文明 - 虚空材料场吸附技术”（未知技术，原理未解析）
化学稳定之后，是更深入的物理清除。零要求使用之前载体强化时剩余备用的10克虚空合金，将其在特定能量场中粉碎成极其细微的暗灰色吸附颗粒。
“激活‘星骸虚空吸附协议’……设定作用范围：污染土壤区域……吸附目标：游离态及弱结合态铅、镉离子及微颗粒……”
这些看似不起眼的虚空合金颗粒被均匀撒布在污染最严重的表层土壤中（用量：每平方米5克）。当它们与土壤接触后，零启动了那项未知的技术。一股微弱的、仿佛能引起空间细微褶皱的力场以这些颗粒为中心弥散开来。
【技术原理备注（基于观测现象反向推测）：虚空材料可能通过其独特的微观拓扑结构，在周围形成极微小的‘空间凹陷’或‘能量势阱’，对特定质量与电荷的重金属离子及颗粒产生超强吸附作用。观测到对铅、镉的吸附率高达80%，但其作用机理完全未知，数据库仅将其记录为观测现象。】
【风险标注：检测到该吸附场对土壤中其他有益微量元素（如锌、铜）也存在约15%的非选择性吸附，可能影响土壤肥力。需后续通过施肥补充。】
步骤四：植物协同修复——调用“古地球《泛胜之书》及植物修复数据”（已知技术）
作为长期和补充手段，零指导村民在处理过的土壤上种植蜈蚣草。
“蜈蚣草（Pteris vittata L.），对铅、镉等重金属具有超富集能力。其根系可吸收土壤中残留的重金属，转运并富集于地上部。”
“管理方案：定期（建议每3个月）收割蜈蚣草地上部分，进行集中、安全的密闭焚烧处理。焚烧后的灰烬重金属含量极高，需作为危险废物交由有资质的单位处置。”
这种利用植物来“吃掉”土壤中毒素的方法，既成本低廉，又为彻底清除污染物提供了最终途径。
接下来的两周，修复工作紧张而有序地进行。李磊和零留在工厂，监督每一步的落实。张诚从一开始的将信将疑，到后来亲眼看到工人们按照那些看似古怪却异常精确的指令操作，看到土壤的颜色甚至气味都在发生微妙的变化，他的态度也逐渐从焦虑转向了配合与期待。
两周后，李磊请来了第三方检测机构进行采样分析。当检测报告出来时，张诚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表层土壤（0-20cm）：铅含量 85mg/kg，镉含量 1.2mg/kg。”
虽然仍未完全达到最严格的标准，但已大幅接近安全限值，并且最重要的是，污染趋势被彻底逆转，重金属的活性和迁移性已被有效控制！环保局后续检查后，也认可了治理效果，给予了延期达标的时间。
张诚长舒了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他紧紧握着李磊的手，激动不已：“李先生，太感谢了！你们真是救了我的厂子，也救了附近的乡亲啊！”他毫不犹豫地履行了承诺，不仅将那几堆富含稀土元素的电子废料（经零快速检测，稀土纯度约99%，总量约500g） 交给了李磊，还将仓库里一些废弃的、但材质尚可的齿轮、轴承、金属支架等机械零件一并赠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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