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剑陨天穹
天剑门，位于青冥域西南的天剑山脉。
山如其名，整条山脉就像一柄斜插在大地上的巨剑，主峰“剑锋”更是笔直如削，高耸入云，终年被剑气笼罩，凡人靠近百丈就会被无形剑气绞碎。
千年以来，天剑门都以“青冥域第一剑宗”自居，门中弟子专修剑道，性格孤傲，行事霸道。与青云宗的伪善、玄阴教的阴毒不同，天剑门的人，不屑于遮掩自己的野心和杀意。
他们想要的东西，就抢。
他们想杀的人，就杀。
简单，直接，霸道。
所以当青云宗覆灭的消息传来时，天剑门没有像其他宗门那样恐慌，反而……兴奋。
“人皇幡碎片，现在青云宗那块，应该落到那邪修手里了。”天剑门大殿中，门主“剑无双”坐在主位，声音平静，却带着一股斩钉截铁的味道，“四块碎片合一，那幡的威能，恐怕已经堪比灵宝。”
大殿下方，站着十几位金丹期的剑堂长老，还有三位元婴期的剑阁阁老。
“门主的意思是……”一位金丹长老小心翼翼地问。
“抢过来。”剑无双淡淡道，“天剑门有两块碎片，加上那邪修手里的四块，就是六块。只差三块，就能重铸完整的人皇幡。到时候，别说青冥域，就是整个东域，天剑门也能横着走。”
“可是……”另一位长老迟疑道，“那邪修能覆灭青云宗，实力恐怕……”
“再强，也只是一个人。”剑无双打断他，“青云宗那些废物，靠的是阵法，靠的是人多。而我们天剑门，靠的是剑。一剑破万法，任他什么邪功妖术，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是虚妄。”
他站起身，走到大殿窗前，望向远处的剑锋。
“传令下去，开启‘万剑大阵’。所有弟子，剑不离手，随时准备迎敌。另外，派人去玄阴教，告诉他们，想要活命，就联手。否则，等那邪修收拾完我们，下一个就是他们。”
“是！”
众长老领命退下。
剑无双独自站在窗前，眼中闪过一丝贪婪。
人皇幡……
上古时期，人皇执此幡镇压万族，号令天下。若能重铸，他剑无双，就是新一代的人皇！
什么正道邪道，什么宗门传承，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都是笑话。
他要的，是君临天下。
……
三天后。
林衍站在天剑山脉外的一座山峰上，遥望那座笔直如剑的主峰。
通幽之眼睁开，他能“看”到，整座山脉都被一层凌厉的剑气笼罩。那些剑气并非随意飘散，而是按照某种玄奥的轨迹运转，组成了一座巨大的剑阵。
万剑大阵。
天剑门的护山大阵，号称“元婴入内，九死一生”。
“大人，要直接杀进去吗？”铜骨站在他身后，眼眶中的血焰微微跳动。
经过青云宗一战，铜骨吞噬了不少金丹修士的精血，实力已经突破到了金丹初期，灵智也提升了许多。虽然依旧沉默寡言，但已经能理解复杂的指令。
林衍摇摇头。
“硬闯万剑大阵，太蠢。”
他从储物袋中取出血月令，注入灵力。
令牌上的七个红点，现在只剩下五个。
青云宗的红点已经消失——碎片被他取走了。天剑门的两个红点，亮度不一，一个在主峰深处，一个在……山脉东侧的一处山谷？
林衍眯起眼睛。
天剑门有两块碎片，一块供奉在宗门核心，这很正常。但另一块，为什么会放在偏僻的山谷里？
“有意思。”
他收起令牌，看向铜骨。
“你带血幡卫，去主峰佯攻，吸引注意力。记住，不要硬拼，以骚扰为主，拖住他们就行。”
“是！”
铜骨领命，转身化作一道暗金色流光，朝主峰方向飞去。
林衍则转身，朝东侧山谷潜去。
……
东侧山谷，名为“剑冢”。
这里是天剑门历代弟子埋葬佩剑的地方，也是门中禁地之一，常年有两位金丹长老坐镇。
谷中，无数断剑残刃插在地上，形成一片剑的坟场。风吹过时，断剑发出“呜呜”的悲鸣，像是亡魂在哭泣。
谷底，有一座三丈高的祭坛。
祭坛上，插着一柄锈迹斑斑的青铜古剑。剑身残缺，剑刃崩口，看起来就是一柄废铁。但若仔细感应，就能发现，剑身内部，封存着一股古老、凌厉、仿佛能斩断天地的剑意。
这就是天剑门的两块人皇幡碎片之一——当年天剑门祖师得到碎片后，将其炼入一柄古剑中，以剑气温养，以剑气掩饰，所以外界一直以为天剑门只有一块碎片。
祭坛边，盘坐着两位老者。
一位白发苍苍，面容枯槁，是剑冢的守剑长老“剑枯”，金丹后期修为。
另一位身材矮小，眼神锐利，是剑冢的护剑长老“剑锋”，同样金丹后期。
两人已经在此坐镇百年，从未离开。
“剑枯师兄，你说那邪修，真的敢来天剑门吗？”剑锋突然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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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剑枯眼睛都没睁，“但他若敢来，剑冢就是他的葬身之地。”
“也是。”剑锋点点头，“万剑大阵加上我们二人，就算是元婴中期来了，也讨不了好……”
话音未落，谷口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轰——！
一道暗金色的身影，撞破谷口禁制，冲了进来。
铜骨落地，三丈高的骷髅骨架散发出金丹初期的凶煞之气，眼眶中的血焰熊熊燃烧。
“铁尸傀？”剑枯睁开眼睛，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那邪修派一具尸傀来送死？”
“不管是什么，杀了再说！”剑锋起身，右手虚握，一柄金色长剑出现在手中。
他一步踏出，剑光如虹，直取铜骨咽喉。
铜骨不闪不避，双拳轰出，暗金色的骨拳与金色长剑碰撞，发出金铁交击的爆鸣。
铛——！
剑锋连退三步，握剑的手微微发麻，眼中闪过惊色。
这尸傀的肉身，好硬！
“一起上！”剑枯也站起身，从怀中取出一柄黑色短剑。
两人一左一右，夹攻铜骨。
铜骨虽然肉身强悍，但毕竟只有金丹初期，面对两个金丹后期的剑修，很快落入下风。骨架上被斩出无数剑痕，眼眶中的血焰也开始黯淡。
但它没有退。
因为林衍给它的命令是：拖住。
所以它只是死死守在谷口，不让两人出去。
“这尸傀有古怪。”剑枯皱眉，“它在拖延时间！”
“难道……”剑锋脸色一变，“调虎离山？！”
两人同时看向祭坛上的青铜古剑。
但已经晚了。
一道血色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祭坛旁。
林衍伸手，握住了那柄青铜古剑。
“住手！”剑枯剑锋同时怒吼，不顾一切地冲向祭坛。
但林衍只是淡淡一笑，右手用力一拔。
锵——！
古剑出鞘，锈迹剥落，露出里面暗青色的剑身。剑身内部，一块巴掌大的青铜碎片，正闪烁着妖异的光芒。
第五块碎片！
林衍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在碎片上。
碎片震颤，化作一道流光，没入他体内。
丹田中，五块碎片疯狂旋转，开始融合！
嗡——！
一股比之前更恐怖的气息，从他体内爆发出来！
整个剑冢，所有断剑残刃，同时发出悲鸣，然后“咔嚓”一声，全部碎裂！
剑枯和剑锋冲到一半，就被这股气息震得吐血倒飞。
“五……五块碎片合一？！”剑枯眼中满是恐惧，“他已经是元婴中期了！”
“快通知门主！”剑锋挣扎着取出传音符。
但林衍已经完成了融合。
人皇血月幡，再次暴涨！
一丈二尺、一丈五尺、两丈……
最终停在三丈大小！
幡杆暗金，幡面赤红、银白、暗青三色交织，上面绣着的魂魄面孔更加清晰，甚至能看清他们生前的模样——有青云宗的弟子，有天剑门的剑修，有无数死在林衍手中的生灵。
幡顶，那颗血色骷髅头的眼眶中，深紫色的火焰已经变成了纯黑色，散发出令人绝望的毁灭气息。
五幡合一！
林衍睁开眼，瞳孔深处，纯黑色的火焰静静燃烧。
他看向剑枯和剑锋。
“现在，轮到你们了。”
他抬手，虚握。
两人周身的空间突然凝固，像被无数只无形的手死死抓住。
血煞领域，进阶版——血月领域！
在领域内，林衍就是主宰！
“不……不要……”剑锋惊恐地挣扎，但根本动不了。
剑枯咬牙，想要自爆金丹，但连真元都被冻结了，根本无法催动。
林衍没再废话，双手一合。
噗！噗！
两位金丹后期的剑修，就这样被生生捏爆，化为一团血雾。
精血、修为、魂魄，全部被人皇血月幡吞噬。
幡面上，又多了两张扭曲的面孔。
林衍收回领域，看向铜骨。
铜骨身上的剑痕，已经在血月领域的滋养下愈合了大半。
“做得不错。”林衍难得地夸了一句。
铜骨单膝跪地：“谢大人。”
林衍点点头，看向主峰方向。
那里，已经传来了惊天动地的剑鸣。
显然，铜骨的佯攻，已经引起了天剑门的注意。
“走吧。”林衍淡淡道，“去会会剑无双。”
他一步踏出，化作一道血光，冲向主峰。
铜骨紧随其后。
……
主峰，剑峰之巅。
剑无双站在山巅，看着远处飞来的那道血光，眼中闪过凝重。
刚才剑冢方向传来的气息，他感知到了。
五块碎片合一……
这邪修的实力，恐怕已经超越元婴中期，接近元婴后期了。
“门主，万剑大阵已经全面开启。”一位剑阁阁老沉声道，“三位元婴阁老，十二位金丹长老，三百筑基剑修，全都就位。只要他敢来，定叫他有来无回！”
剑无双点点头，但心中的不安，却越来越强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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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总感觉，今天这一战，不会那么简单。
就在这时，那道血光，已经来到了主峰上空。
林衍悬浮在空中，手持三丈巨幡，周身血雾缭绕，纯黑色的瞳孔俯瞰着下方。
“剑无双，”他开口，声音如九幽寒风，“交出碎片，臣服于我，饶你不死。”
剑无双笑了。
“狂妄。”
他一步踏出，来到空中，与林衍对峙。
“林衍，你以为覆灭青云宗，就能在青冥域横着走？我天剑门，可不是青云宗那种废物。”
他右手虚握，一柄通体漆黑、剑身刻满血色符文的长剑出现在手中。
天剑门镇宗至宝——诛魔剑！
下品灵宝级别的剑器，据说曾斩杀过元婴大圆满的魔头！
“今日，就用你的血，祭我的剑！”
剑无双挥剑斩下。
漆黑的剑光撕裂长空，带着斩灭一切的霸道剑意，朝林衍当头劈下！
这一剑，威力已经超越了元婴中期，达到了元婴后期的层次！
但林衍只是抬起了手中的幡。
不是抵挡，也不是攻击。
而是……吞噬。
人皇血月幡展开，幡面上的三色光芒流转，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
漆黑剑光斩入漩涡，就像泥牛入海，连一点涟漪都没激起，就消失无踪。
“什么？！”剑无双瞳孔骤缩。
他的全力一击，就这么被吞了？
“轮到我了。”
林衍双手握幡，狠狠向前一刺。
幡杆如枪，洞穿虚空，直刺剑无双心口！
这一刺，朴实无华，却快到了极致。
剑无双想躲，但周围的空间已经被血月领域封锁，根本躲不开。
他咬牙，横剑格挡。
铛——！
诛魔剑与人皇血月幡碰撞。
诛魔剑“咔嚓”一声，剑身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裂纹。
剑无双更是如遭重锤，整个人倒飞出去，口中鲜血狂喷。
“门主！”下方的剑阁阁老们惊呼。
“布万剑大阵！”一位元婴阁老厉喝。
三百名筑基剑修同时出剑，无数剑光冲天而起，在空中交织成一张巨大的剑网，朝林衍笼罩而下。
十二位金丹长老也出手了，十二柄本命飞剑化作十二道流光，从四面八方射向林衍。
三位元婴阁老更是联手，施展天剑门禁术“三才诛仙剑阵”，三道百丈长的金色剑光，呈品字形，斩向林衍！
天上地下，前后左右，所有退路都被封死。
这是天剑门千年底蕴的全力一击，足以斩杀元婴大圆满！
但林衍只是笑了。
“蝼蚁再多，也是蝼蚁。”
他松开握着人皇血月幡的手，任由幡杆悬浮在空中。
然后，他双手张开，仰头望天。
“血月……灭世！”
话音落，天空中，那轮原本皎洁的明月，突然变成了血红色！
不，不是月亮变色。
是林衍，以人皇血月幡为引，强行召唤出了一轮真正的“血月”！
血月降临，月光如血，洒遍整个天剑山脉。
月光所过之处，万物凋零。
那些筑基剑修，在血月光华的照耀下，连一息都没撑住，就化为了血雾。
十二位金丹长老的本命飞剑，也全部碎裂，反噬之下，他们齐齐吐血，修为暴跌。
三位元婴阁老的“三才诛仙剑阵”，更是在血月光华下寸寸崩碎，三人惨叫着倒飞出去，重伤垂死。
只有剑无双，靠着诛魔剑的护持，勉强撑住了。
但他也付出了代价——诛魔剑彻底崩碎，他本人也七窍流血，气息萎靡。
一招。
仅仅一招，天剑门千年积累，土崩瓦解。
林衍缓缓放下手，血影消散。
他看向剑无双。
“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
剑无双艰难地抬起头，看着这个如魔神般的身影，眼中终于露出了恐惧。
“我……我愿意臣服……”
他颤抖着，从怀中取出一枚青铜碎片——这是天剑门第二块碎片，一直由门主贴身保管。
林衍接过碎片，看都没看，直接吞入腹中。
六块碎片，融合！
人皇血月幡再次暴涨，达到了四丈大小！
幡面上的魂魄面孔，已经多到了数不清的程度，层层叠叠，密密麻麻，发出无声的哀嚎。
幡顶那颗骷髅头，眼眶中的黑色火焰，已经凝聚成了实质，像两颗黑色的太阳，散发出毁灭一切的气息。
林衍的气息，也再次突破。
元婴中期巅峰、元婴后期、元婴后期巅峰……
最终，稳稳停在了元婴大圆满！
虽然依旧是虚浮的修为，但元婴大圆满的力量，是实实在在的。
现在的他，就算面对真正的化神期修士，也有一战之力！
他看向剑无双。
“你的臣服，太晚了。”
抬手，虚握。
剑无双连惨叫都没发出，就被捏成了一团血雾。
天剑门，灭。
林衍收回手，看向下方。
主峰上，还活着的天剑门弟子，已经不到百人。
他们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连头都不敢抬。
“从今天起，天剑门，改名‘血剑堂’。”
林衍的声音，传遍整个山脉。
“你们，就是血剑堂的第一批弟子。”
“第一个任务——”
他指向西南方向。
那里，是玄阴教的位置。
“随我，踏平玄阴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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