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惊鸿一瞥，心生疑窦
“哈哈哈哈，你没事吧？你没事吧？我真的要笑死了，这广告是谁想出来的，简直是个人才！”
“绝了，我已经循环一上午了，现在满脑子都是‘你没事吧’，我感觉我快有事了！”
“乐哈哈这次是疯了吗？花钱请人拍这种东西？不过别说，我还真想去买一瓶尝尝了，看看是不是真能原地复活。”
“审丑狂欢！我宣布，这是年度最佳神经病广告，没有之一！”
苏牧的第二支广告，又一次毫无悬念地火了。
“乐哈哈”的名字，伴随着那句魔性的“你没事吧”，像病毒一样席卷了各大短视频平台和社交网络。无数的二次创作视频如同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年轻人把模仿广告里的夸张表演当成了一种潮流，玩得不亦乐乎。
广告的传播效果，比王经理预期的还要好上十倍。
“乐哈哈”饮料的线上库存，在广告发布的短短二十四小时内，被抢购一空。线下的便利店和小超市，更是接到了无数年轻人的指名购买，许多店主甚至都还没搞清楚状况，货架就已经空了。
王经理的电话几乎被打爆，他一边兴奋地向苏牧汇报着战果，一边忙着协调工厂加大产能。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苏牧，却表现得异常平静。他只是安静地待在宿舍里，浏览着网上那些对他作品的嘲讽和模仿，偶尔看到特别好笑的，还会轻笑出声。
对他而言，这不过是又一次精准的计算和变现。
大众的情绪，就是最好的传播媒介。
与此同时，京州电影学院摄影系的剪辑室里，气氛却有些凝重。
夏清雨独自一人坐在专业的剪辑台前，巨大的监视器上，正反复播放着“乐哈哈”的广告。
她没有看那些夸张的表演，也没有听那句洗脑的台词。她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屏幕上的时间线，将播放速度调到了0.25倍，一遍又一遍地回放着那个在扶手电梯上拍摄的长镜头。
从女孩逆行而上的挣扎开始，到镜头平稳地跟拍，再到苏牧扮演的路人递上饮料。
一切都还很正常，虽然构思有些巧思，但对夏清雨这种级别的专业学生来说，也算不上什么惊艳之举。
但，就在女孩喝下饮料，准备“爆发”的前一秒。
变化发生了。
画面以一种肉眼几乎难以察觉的平滑感，瞬间旋转了180度。镜头的焦点，也从女孩的脸上，精准无误地切换到了她身后那块巨大的广告牌上。
那是一个充满了动感和视觉冲击力的画面。
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夏清雨的呼吸都停滞了。
她作为这个镜头的拍摄者，比任何人都清楚，要完成这样一次“神级”运镜，需要多么恐怖的掌控力。
首先，是时机。苏牧打出那个手势的瞬间，早一秒，女孩的情绪还没到位；晚一秒，转场的节奏就会变得拖沓。他就像一个掌控时间的魔鬼，把指令卡在了最完美的那个节点上。
其次，是执行。她自己虽然是执行者，但此刻回看，连她自己都感到心惊。那种肌肉记忆般的本能反应，那种手腕发力与机身旋转的完美配合，如果没有苏牧那个极其专业且不容置疑的指令，她根本不可能做得如此完美。
最后，也是最让她感到匪夷所思的，是动机。
为什么？
他为什么要在一个通篇都是“群魔乱舞”的土味广告里，安插这样一个格格不入的、堪称炫技的镜头？
这个镜头，技术含量高到足以放进任何一部顶级商业大片里，作为教科书级别的转场案例。可苏牧却把它用在了这里。
这根本不合逻辑。
这完全是一种浪费。
除非……
一个念头，不受控制地从夏清雨的脑海里冒了出来。
除非，他根本不在乎这支广告在普通人眼里的样子。无论是被嘲笑，还是被追捧，都无所谓。
他加入这个镜头，这个只有真正的内行，真正的顶级高手才能看懂的“记号”，只是为了表达一种态度。
一种……隐藏在“工业废料”之下的，绝对的傲慢。
我，会。
而且，比你们所有人都强。
想到这里，夏清雨的心脏猛地一缩。
她再次看向屏幕里那个一闪而过的镜头，那流畅的旋转，那精准的变焦，此刻在她眼中，不再是单纯的技巧，而是一种无声的宣言。
她猛地站起身，拿起手机，找到了那个她原本以为再也不会联系的名字。
她深吸一口气，指尖在屏幕上飞快地敲击着，每一个字都带着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她反复删改，最后只剩下了一句最直接，也最困惑的问话。
她必须搞清楚。
这个叫苏牧的男人，到底是谁？他到底想干什么？
宿舍里，苏牧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他拿起一看，是夏清雨发来的消息。
苏牧看着屏幕上的那句话，脸上露出了一个玩味的笑容。
鱼儿，上钩了。
他没有回复，只是将手机扔到了一边，然后将注意力重新放回了电脑屏幕上。
屏幕上，是“光影浮屠”的论坛界面。
因为《闲聊结构》那篇帖子，整个论坛的学术氛围空前高涨。无数编剧和导演都在帖子里交流着心得，剖析着那个“多线叙事”的故事模型。
“黑泽”这个ID，已经成了结构主义的代名词，一尊不可动摇的网络之神。
苏牧觉得，火候差不多了。
是时候，给这群嗷嗷待哺的信徒们，端上真正的主菜了。
他点开“发布新帖”的按钮，手指在键盘上悬停了片刻，然后敲下了一行标题。
【剧本：《疯狂的石头》】
紧接着，他在正文里，写下了那句他早已在心中默念过无数遍的题记。
【谨以此作，献给所有被生活操弄，却依旧疯狂的普通人。】
做完这一切，他将早已准备好的完整剧本文件，上传到了附件中。
“叮咚。”
夏清雨的手机响了一下。
她拿起一看，是苏牧的回复，只有一个标点符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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