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大宋的金融战与学区房预售
对于范仲淹的担忧，孙泽不置可否，而是看向在场众人。
吕夷简老神在在，面上看不出任何异样。
晏殊神情闪过一丝忧虑，但又很快消失。
包拯则一脸肃穆，显得心事重重。
欧阳修双眼放光，一脸跃跃欲试，似乎想带兵与北虏做一场。
而赵祯神情最为复杂，既有恼恨，也有无奈，更有如释重负后的坚定。
“先生，若是北虏敢兴兵，朕便御驾亲征，亲自会会北虏。”
孙泽哑然失笑。
有了他的帮助，现在赵祯胆量是不缺了。
但是真要让赵祯御驾亲征，怕是会输的更快。
但又不能直接打击赵祯的积极性，于是想了想开口道：
“种世衡现在不是提举仙器监吗？而且我记得范处长底下有个名叫狄青的将领。”
“有这二人在，你就安心在皇宫听捷报便是。”
赵祯连忙道：“先生，狄青已经被我调回汴京，目前担任仙器监提举副使。”
之前他力排众议将种世衡调回担任仙器监提举，然后在诏回范仲淹时顺道将狄青给调回。
现在听先生的话里的潜台词，这一步果然走对了！
孙泽看向范仲淹，笑着道：
“现在直接带兵的将领有了，负责坐镇指挥的文官历来不缺。”
“等我下次再送来一批毛瑟火器，你可恢复信心了？”
范仲淹讪讪一笑，急忙点头：“有信心！”
其实刚刚在说出担忧后，他就察觉到错了。
现在新编的火器禁军已经不是他平常接触的那些禁军、厢军。
这根本就不是同一个军种！
之前面见官家时，他了解过相关情况。
虽然目前仙器监只有两百毛瑟火器禁军，而且还分出二十人给包拯拿去编练成税警司。
但以他在边境领兵的经验，这剩下的一百八十号火器禁军足以碾压三五千西贼军甚至更多。
他估计只要让这些火器禁军拉开距离，齐射上几轮，对面的西贼军必然土崩瓦解，四散溃逃。
况且范仲淹与仙器监提举种世衡深入详谈过。
新编禁军不止有威力巨大的毛瑟火器，还有孙大王提供的好几百威力稍小，射速更慢的滑膛枪火器。
此外还有非常耐用的高品质弓弦，以及能够轻松携带的压缩食品。
可以说虽然仙器监禁军规模不大，但战斗力已经远胜一军。
搞清楚新编禁军的能力后，范仲淹大喜过望，觉得终于能够重振大宋雄风了。
刚才之所以会担忧北虏打过来，只不过是他下意识的思维惯性而已。
此刻听到孙大王表示会继续带来更多毛瑟火器，范仲淹信心只会更足。
北虏若是肯拿金银兑换宝钞也就罢了，要是真敢打过来，他就敢带兵冲锋！
即便北虏不来，等过上几年，他也要给官家上劄子，请求领军出击，夺回燕云十六州。
孙泽看了一眼情绪激动的范仲淹，继续道：“这次我还带了一个微型电炉过来，每次能炼两千斤钢铁。”
“真的吗？”赵祯惊喜万分。
他亲眼见识过先生那里的钢筋混凝土是何等模样。
烧制出水泥后，他便想效仿搞混凝土，但经过实验后发现效果并不理想。
用来铺路还算勉强过得去，但用来建房筑城则根本行不通。
所以自从上次先生带来发电设备后，他就对于先生提到的电炉念念不忘。
晏殊同样一脸喜色。
他可是亲自负责督造孙大王店铺的建设工作。
亲眼见识过那些螺纹钢与水泥浇筑的效果。
不仅修筑速度快，而且异常牢固。
柱子成型后，便是想蛮力故意破坏都办不到。
晏殊当时就在想若是大宋每一处城池、城墙都由这种钢筋混凝土建造。
那就不虞有被打破的风险！
只是目前宝贵的运输量必须得留给更有价值的物资，螺纹钢只得无限延后。
当得知孙大王会带来能够炼制出螺纹钢那样钢铁的设备后，他便一直期盼着这一天的到来。
本以为会等上好几个月甚至更久，结果没想到这次孙大王就给带来了。
“孙大王，那电炉在哪？我想看看可以吗？”晏殊言辞恳切道。
范仲淹虽然不明白几人说的电炉是什么。
但看官家与晏相公的神情，就知道肯定是与火器一般神奇的家伙。
几人跟着孙泽的脚步，走到一个庞然大物前。
包拯一脸震惊，伸手抚摸道：“这便是电炉吗？怎不见添煤加炭的口子，也不见鼓风的气道？”
欧阳修揶揄道：“包府尹莫不是早上起太早？既然是电炉，肯定是用孙大王带来的发电设备驱动啊。”
包拯这才回过神来，摸了摸胡须，自嘲道：“一时兴奋，忘了，忘了！”
赵祯亢奋的围着电炉转了好几圈，然后问头道：“现在先生带来了发电与炼钢设备，你们说说该先修建什么？”
“自然是城池！”晏殊想也没想立刻道。
作为枢密使，他一直想着能够沿北虏与西贼边境修筑一系列城池。
除了防御侵扰外，还能作为将来反攻的物资中转站。
吕夷简想了一会道：“臣以为应该先修筑京畿附近的便道，以便提高往来效率。”
城池自然是要修的，但京畿地区作为大宋最为核心的地方，若是能修建起宽敞的道路来，能极大提高朝廷对周边的掌控。
包拯拱拱手：“臣以为不若先将汴京城内主干道修上一修，一来是积累修筑经验，二来也能方便随时查漏补缺。”
欧阳修一时没什么主意。
他觉得无论是吕相公、晏相公还是包府尹的提议都不错，若是能同时修就好了。
而范仲淹想了想，开口道：
“那日我被诏回京，发现汴京城内那新建的官营蒙学。”
“出于好奇，我曾在窗外旁听，觉得那九章数字方便易学，且用处极大。”
“只是那蒙学校舍多为临时征用，不少地方破旧。”
“既然那钢筋混凝土如此之好又快，不若用于修建蒙学，也好让更多人了解并掌握数学。”
此话一出，现场一片寂静！
包拯更是连连叹气，脸上泛起羞愧之色。
自上次之后，他又扩建了三处蒙学，目前汴京共有五处九章数字蒙学点。
不仅接纳孩童，同样也教授大人。
只是汴京房子太贵，即便官家准许他截留一部分税收，可依旧不能满足购置校舍房产的缺口。
所以只得选择破旧荒废的庙宇、祠堂等稍加修缮后充作校舍。
现在听到范仲淹提起应该先修房舍，而他作为开封府尹却只想着修主干道，顿时惭愧不已！
赵祯脸色也不好看！
他光想着大的方向，却忽略了眼下最紧要的细节。
于是急忙道：“就按范卿的意思，所有炼制好的钢铁先用于修建蒙学校舍。不仅汴京的要修，其他地方的也要修！”
“至于所需钱财，这，再将大内与宗室用度砍一半。”
听到官家这话，几人连忙拱手告罪，表示朝堂也要出一份力。
这时孙泽挥挥手，问道：“学区房规划的怎么样了？”
之前他故意提起要修国子监学区房，果然如预料那般遭遇到大量抵制。
所以上次趁势推出真实的目的，改为修太学学区房。
吕夷简拱手道：“回孙大王，太学的学区房方案已经通过，目前已经选了两处地址，三司正在勘测。”
之前他与晏殊在朝会上提起修国子监学区房，结果几乎遭到了所有朝臣们的反对。
等他按照孙大王的意思，后来在朝会上表示不让修国子监学区房可以，但要修太学学区房。
这下就几乎没人再反对，提议顺利通过。
这让他对孙大王的破顶开窗计策佩服不已！
孙泽听后笑着道：“既然已经通过，那就可以对外公示，马上销售学区房。”
马上销售？
在场众人被震的不轻！
房舍连个影子都没有，地基都还没挖呢，就连三司才刚刚进场测量风水。
这怎么对外销售？
孙泽看着几人的表情，心中一乐。
作为一名前土木狗，预售这种事已经司空见惯。
比如某大的著名楼盘，修个大门就卖出上千套。
但十年过去了，除了大门依旧是片荒地，甚至到后来大门也不见了！
“现在有朝堂文告背书，没房那就预售。告诉商贾们太学名额有限。”
“到时候按交钱顺序录取，录满就截止。”
“同时为了提高商贾们的积极性，告诉他们这次的名额等完成学业通过院内考试后，便直接授官。”
赵祯仔细体悟着先生话语潜藏的含义，很快抚掌笑着道：
“就按先生的意思办！明日朝会上就颁布文告。”
他已经明白先生的意思。
商贾们历来精明，若只说太学学区房，或许打动不了这些人。
但只要说名额有限，且由朝堂背书，许诺完成学业就能授予官职。
那么商贾们必然趋之若鹜！
表面看好像是朝堂收钱卖官，但赵祯却不这么想。
他见识过后世那些神奇的科技，知道想发展就离不开最为基础的数学等自然学科。
若是这些商贾子弟能够掌握先生带来的那些教材，远比进士科的进士们对大宋更有用。
作为大宋官家，赵祯可不会吝啬于一官半职，反而还会重用这些人。
其他人也纷纷反应过来，孙大王这一招确实妙！
若是成功施行，朝廷根本不用先拿出一笔款项来修建学区房。
靠着预售的钱不仅能覆盖所有支出，还能提前将利润收入囊中。
而且有了这笔钱，还能现在就在汴京城内兴建更多的蒙学。
可谓是一举多得！
看到赵祯君臣脸上跃跃欲试的神情，孙泽提醒道：
“你们可别乱来！有多少名额就预售多少名额，而且学区房要保证质量。”
他担心几人在尝到预售的好处后，无师自通学会各种超售和烂尾的骚操作来。
吕夷简等人连忙摆手道：“不敢，不敢！绝对按照孙大王的要求严格执行。”
又闲聊一阵，孙泽看了看时间，差不多快到时候了。
最后吩咐道：
“范处长，你将这些物品全搬去我的店铺。具体销售思路我写了份字条，你拿去参考。”
“至于电炉安装与调试，就要吕相公和晏相公多费心了。”
交代完后，随即消失不见！
看着突然不见踪影的孙大王，范仲淹惊的目瞪口呆！
嘴里不停喃喃道：“竟然…竟然如此神奇？”
他本以为之前孙大王搞出的宝钞和火器，以及那明亮的灯具就已经足够神奇了。
而今日见识到那比雪盐品质好上数倍的两万斤食盐，更是让他惊诧不已！
等见识到那庞大的电炉以及孙大王想出的天才般的预售制，范仲淹彻底被惊愕住。
但是！
这些种种带来的震撼，远远都比不上眼前这一幕！
孙大王果真若神仙？
还是说自己其实一直在做梦，因为只有梦里或许才能见识到如此神奇的场景。
范仲淹重重的掐了一下腿侧的肌肉，顿时传来一股钻心的痛感。
是真的！
他再次打量了一眼后苑中那些神奇的物件，心中霎时生起万丈豪情！
脑海中瞬间浮现几个词。
封狼居胥、勒石燕然、饮马瀚海，青史留名！
这可是每个文臣武将心中的最高理想，他也不例外！
只是以前现实条件不允许，所以只能在心底想想。
但现在有孙大王的支持后，范仲淹觉得这不再是幻想，而是切实可达成的目标！
等先生离去后，赵祯清了清嗓子：
“先生这次又给我们带来如此重要的设备，诸位皆是我之肱骨，可不能让先生失望！”
几人神情皆是一肃，拱手道：“臣等定不负官家与孙大王期待！”
……
孙泽回到了店里。
刚上楼将黄金放好，就接到了老雷打来的电话。
电话里老雷提起上次让售卖黄金的钱，已经按照孙泽的意思冲抵了店铺款项，并且开具了正式的发票。
此外老雷还说起下午会到店里与孙泽商谈一件重要的事情，询问孙泽是否有空。
孙泽想了想答应下来。
挂掉电话后，对于老雷提起的商谈他有些好奇。
到底会是什么事情，需要用到商谈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