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与李世民摊牌？
李世民回头望了一眼，宫墙距离刚才雷部长射击的地方约莫是四十步。
他心中一动，转头吩咐：“承乾，你去取一副鱼鳞甲，一副明光甲。”
顿了一下，又接着道：“再去寻一截去年修筑宫殿时剩下的紫檀木。”
李承乾连忙应下，飞身离去。
“雷部长，不知道这毛瑟火器如何驱动？”李世民抚摸着火器，好奇问，“怎么没看见弓弦或击发构件？”
这火器与弓弩倒有几分相似，但却未见任何弩弦。
他也没看见雷部长有任何上弦的工作，只看到雷部长将长粒弹丸塞进那火器便直接击发。
“靠火药击发，也就是爆竹啊，”老雷脱口而出，“我记得大唐已经有这玩意了吧？”
爆竹？
李世民一脸疑惑，这火器怎么看也和爆竹没任何关联啊。
不等李世民开口询问，老宋抢先纠正：“大唐的爆竹和火药没什么关系。”
“是吗？”老雷讪笑一声，“我隐约记得好像是孙思邈搞出了火药呢。”
看李世民一头雾水，于是老宋开口解释起来。
“陛下的大唐是有燃放爆竹的习俗，只不过真的只是字面意思上的‘爆竹’。
也就是将完整的竹节丢进火堆，在高温火焰下听个响。
大众意义上的火药还得差不多两百年后才会出现。
但那也只能算是道士们炼丹的副产物，算不得真正的火药。”
其实火药在大唐并未受到重视，等用到军事上，还得几百年后的宋元时期去了。
但老宋清楚，宋元最多算浅尝辄止。
火药真正大规模使用于军事上，还是在老朱的大明中期。
至于刚才老雷说的孙思邈，或许有可能搞出过类似玩意，但多半只当做是配出了某种残缺药物。
听完解释，李世民似乎想起了什么，开口相问：“宋顾问，孙思邈可是孙真人？”
“应该就是，”老宋点了点头，“按史料记载，陛下你当初亲自接见过他。”
他虽然不研究唐史，但历史名人的大致信息还是知道的。
李世民闻言一怔。
当初他即位不久，有人向朝廷举荐了孙真人。
说此人不仅医术高超，更是有道真人，可为朝廷所用。
他亲自召见，一番奏对后本想拜为谏议大夫。
奈何孙真人闲云野鹤，一心只想着行医。
于是只得放任其离开。
恰好前次李承乾从国师那里带回一本赤脚医生手册，他又动了心思，打算将此人召回长安来大规模推广医书。
现在骤然听到孙思邈似乎又与火药有关，于是这种想法便愈发强烈。
这时，李承乾回来了。
由于腿脚不便，他只吃力的捧着两副铠甲，紫檀木则由身后的侍者抬着。
李世民随口命令侍者：“汝等将紫檀木立于宫墙处，再披上两副铠甲。”
侍者们迅速竖立好紫檀木，又仔细披好鱼鳞甲和明光甲。
等侍者离开后，李世民笑着道：“雷部长，这次让我试试如何？”
老雷一看刚才的布置就清楚李世民的打算，于是指点着李世民如何装填弹药与上膛。
过程并不复杂，李世民只看一遍就摸索着学会了。
但他却没有在原地进行射击，而是又后退了二十余步。
随后根据雷部长的指点，举起毛瑟火器抵在肩上，朝远处的紫檀木射击。
砰！
砰砰！
随着六声巨响，一缕缕青烟飘散。
李世民没让远处的侍者去将紫檀木抬过来，而是快步直奔宫墙而去，李承乾拖着伤腿步步紧跟其后。
孙泽三人相视一笑，也跟了上去。
众人走到跟前，李承乾看了一眼便惊呼道：“父皇，明光甲竟被射穿！”
对此，李世民早有心理准备。
明光甲的防御能力也就和之前雷部长射击时的木板相差仿佛。
现在被射穿自是情理之中。
他真正关心的是，这毛瑟火器的穿透力到底如何。
等李承乾解开表层的明光甲后，终于有了答案。
里层的鱼鳞甲同样被洞穿，甚至弹头直接镶嵌进最内的紫檀木里。
看到这个结果，李世民深吸一口凉气，又回头看了看刚才站立射击的地方。
六十余步，与唐军一般作战时弓箭接敌的距离相当。
如此远的距离上，这毛瑟火器的穿透力竟是还这么强！
须知明光甲是唐军精锐的制式盔甲，鱼鳞甲更是只有极少数唐军才能装配。
可这两样盔甲在火器面前如同纸糊一般。
再考虑到深嵌进坚硬的紫檀木弹头，李世民估计即便再套上两副铠甲，恐怕也是一样被洞穿的下场。
而唐军所用的弓箭很难在这么远的距离上穿透装配铠甲的敌军，更别提击穿双层铠甲了。
这毛瑟火器的穿透效果已经不能用恐怖来形容了，简直是难以想象！
李世民难掩脸上的兴奋之情，“国师，不知这毛瑟火器最远杀伤是多少？”
“表尺射程大约一千到一千五百米，大约一千步。”孙泽随口说出数据，“实际杀伤大约在五六百米，也就是三四百步吧。”
“多…少？”李世民双眸怒睁，满脸不可置信，“三四百步？”
他相信国师不会报出个虚假数字来哄骗他，可也正因为如此，在听到数字后才不敢相信。
如此远的射程，便是军中长远的巨弩也不过如此。
但巨弩是什么样？
他亲自带过兵，打过仗，对于军事更是了然于心。
巨弩操作极为不便，通常需要几人甚至十数人才能拉动弩弦。
同时巨弩体积和重量都过大，故而行军打仗很少使用，也就在攻城时才会出动。
可眼前的毛瑟火器左右不过六七斤，就算是市井妇人、孩童也能轻易举起。
更为重要的是毛瑟火器操作似乎很简单。
他此前从未接触过，只不过是看雷部长演示了一遍，再略微指点一二，便能开枪射击。
而弓箭与巨弩呢？
一个合格的弓箭手，需要少则数月、多则经年的训练。
巨弩手的训练所需时间更久。
如此简单易上手，又威力巨大的火器，若是能给唐军装配上，这天下还有敌手吗？
想到这，李世民突然问：“不知这火器作价几何？”
在他想来，拥有如此惊人穿透力的火器，其作价想必不菲。
但不管作价几何，都得买！
一旁的老雷连忙道：“陛下，一两黄金两支火器。”
“什么？一两黄金两支火器？”李世民一脸震惊。
他半是忐忑半是期翼的转头看向国师，“国师，可是真的？”
见国师点头，李世民忍不住激动的浑身颤抖起来。
这，这竟是如此廉价？
要知道，现在唐军使用的弓箭一副约莫是两贯，每支箭三十文。
巨弩作价是弓箭的百倍有余。
威力如此巨大的毛瑟火器竟然这么便宜？
他原本以为作价至少得与巨弩看齐，哪想到只比普通弓箭贵上一点点？
若是再算上培养弓箭手的花费，毛瑟火器居然比弓箭还更划算。
李世民强压住躁动的心绪，接着问：“雷部长，那弹药如何作价？”
此刻的他依旧不敢相信为什么火器会如此便宜，思来想去或许弹药很贵？
老雷清楚李世民的担忧，笑着道：“陛下，这个价格包含了二百发弹药的费用。单独购买，一两黄金能买五百发。”
毛瑟火器虽然原型是1888式，但其实已经和原版完全不一样。
弹药其实是将当年留下的那天量库存进行废物再利用。
要不是孙总强调不能白给，老雷恨不得直接让穿越者们随便挖点矿产就能白送几大箱。
李世民闻言再也压抑不住亢奋之情，抚掌大笑，“好，好好！”
刚想继续开口询问，只听见远处传来长孙皇后的声音：“陛下，怎与国师来到殿外？”
“观音婢，外面风大，”李世民笑着回应，“我这就与国师回来。”
于是几人又转头重新回到殿内。
一进殿内，李世民便关切问起刚才的检查情况。
长孙皇后说起检查结果，“二郎，医师说已彻底查清病源，等回去后就会拿出相应的治疗办法。”
李世民大喜，连忙起身郑重行礼道：“多谢国师！”
李承乾和小兕子也躬身行大礼：“多谢国师！”
孙泽摆了摆手，示意几人不用多礼。
“观音婢，国师不仅给你治好了病，还给我送来了大礼。”李世民脸上之情溢于言表，说起刚才发生的事情。
长孙皇后含笑默默听着。
倒是一旁的小兕子眨着萌萌的大眼，“耶耶，国师还带了吃的过来？”
火器、望远镜、对讲机什么的她听不懂，但压缩食品一听就是好吃的。
李世民抱起小兕子，转头吩咐，“承乾，你去偏殿取一袋压缩食品来。”
几息之后，李承乾拿着一袋压缩食品回来。
李世民从被撕开的压缩饼干取出一小块递给小兕子，又拿出另外一小块：“观音婢，承乾，你们也尝尝。”
长孙皇后和李承乾接过饼干，轻轻放在手上。
而小兕子拿起饼干闻了闻，然后猛的咬上一口：“呀，硬！耶耶，快看看兕子是不是牙掉了？”
李世民失笑一声，连忙俯身查看，“小兕子牙没有掉，倒是耶耶忘了这压缩饼干太硬，得煮开才行。”
“小兕子还以为是上次大兄从国师处带回的汉堡薯条呢，”小兕子这才放下心来，气呼呼道，“国师坏，拿石头骗兕子。”
孙泽一乐，笑着道：“那我下次让你大兄多带些好吃的过来，好不好？”
“好呀，好呀，”小兕子腾了一下从李世民身上窜下，摇晃着跑到孙泽面前，“国师好！”
长孙皇后连忙将小兕子抱起，又连连给国师道歉，小兕子挣扎不停，“国师，你可不能再骗兕子了。”
众人皆被小兕子童言无忌的一幕逗的哈哈大笑。
笑过之余，李世民开口道：“观音婢，你和承乾去把准备好的寒瓜取来。”
长孙皇后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抱着小兕子与承乾一道离开。
等二人走后，李世民收敛起脸上的笑意，沉声道：“我已经明白国师的用意，却不知国师想得到什么回报？”
先是宋顾问展示大唐疆域图、世界地图和唐人街照片。
接着雷部长展示火器、望远镜和对讲机等物品。
而且火器的价格异常低廉。
他焉能不清楚国师的用意？
必然是想资助他对外扩张，尽可能将大唐的版图扩张开去。
如果没有看过地图，没有亲自上手体验火器的威力，李世民或许为当前的成就而满足。
但现在他的心态已经完全不一样！
既然天下有这么多的地方，那为什么不拿下来呢？
为什么不成为世界天可汗呢？
况且还有国师提供的那么多支持。
但！
李世民还有最后一个疑惑。
国师为什么要这么做？
或者说国师资助他，图什么呢？
李世民相信国师绝不是因为他是历史上大唐的皇帝，诸部尊奉的天可汗。
这些头衔与荣誉，对于千余年后的国师来说不过是过眼云烟。
而国师也不可能是因为惦记上大唐的官爵荣禄。
他可是听承乾多次说国师在后世的享受，酷暑之下房内却温暖如春，想吃什么想喝什么，只需点下屏幕就有人送来。
如此享受，便是他这位大唐的皇帝也是远不如。
因而打发走观音婢和承乾后，李世民直接问出了这个疑惑。
孙泽听完微微一笑，徐徐道：“我需要的回报很简单，等陛下你征服四海后，我希望能获得各种矿产和市场。”
他从没有想过真的能靠几句话就忽悠到李世民。
事实上，穿越者里哪一个是能被轻易忽悠住的？
赵祯是历史上留下一笔的宋仁宗，底下的吕夷简、晏殊、范仲淹等人俱都是名载史册的名人。
老朱父子、君臣也是赫赫威名。
李清照同样聪慧，赵煦、章惇、曾布同样都是当时翘楚。
只有刘禅看似有些傻乎乎，但其实哪里傻了？
这么多次穿越，哪一件正事被耽搁了？
至于刘禅背后的刘备和诸葛亮，还用多说吗？
这些人都是活生生有血有肉有自己想法的人。
每一个都是他们所在时空里最精英的那批人，不是游戏里的NPC。
孙泽从没觉得能凭几句话，或者一些物资就把这些古人给忽悠住。
这些人之所以能被他‘忽悠’住，是因为大家的利益趋于一致。
赵祯君臣想借着他的帮助重振大宋，开疆拓土、青史留名。
刘备需要倚靠他的扶持，稳住益、荆州，积蓄实力后光复汉室。
老朱除了想开疆拓土外，何尝没有让大明江山稳固传承的意图？
而赵煦的目的和他老祖宗赵祯差不多。
具体到李世民，更是人中龙凤。
隐瞒、欺骗没有半点效果，反而会加剧猜忌。
与其让李世民胡思乱想，不如现在就坦言相告。
何况孙泽本来就没什么可隐瞒的呢！
矿产和市场吗？
李世民微微眯了眯眼，摩挲着胡须，没有直接答应，而是反问道：
“国师，我死后是谁继承了大位？”
……
（李世民时期几乎不存在除陌现象，一贯就是1000文铜钱，唐玄宗时期950文，晚唐大约只有800文。）
（唐朝弓箭价格没查到资料，取的北宋数据。）
（唐朝一两黄金约6000钱，一斗米约13文，九品官月俸约1500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