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定计剿匪，春闱科举和人口问题。
倭贼或者说倭寇起源挺早，南宋时就有零星的记载。
但真成气候、成大患，当属老朱的大明朝。
大明沿海地区经常有遭遇倭寇袭扰的记录，甚至最猖獗的时候一度打到留都应天府。
虽然经过戚继光、俞大猷等大力清扫，但直到万历时期远征高丽，打的倭国元气大伤才最终慢慢平息了袭扰。
现在朱标说起抓到一伙倭贼，孙泽立马来了兴趣。
按历史记载，这个时期的倭贼应该还没有能力侵扰大明的南直隶地区。
等详细询问之后才知道这次能抓到人实属侥幸。
此前为了修建风帆快船，老朱下令召集全国的造船工匠。
随后又宣布给予高工钱和改善社会地位，于是就有船工主动上报说知道哪里有倭贼。
朱标对此很重视，请示过老朱后下令让刑部和兵部会同锦衣卫一起彻查。
最终逮到了知情人，经过拷问后顺藤摸瓜抓到一伙倭人。
听到这，孙泽问道：“确定是倭贼吗？”
大明朝的倭寇成分来历很复杂。
既有真的倭人，也有南洋各地的蛮人。
但更多的其实是大明沿海各地区搞走私的海商、海盗等。
甚至大多数时候都是以大海商、大海盗为主，倭人和蛮人充当打手的身份。
这些人互相勾结，形成了庞大的关系网，再加上通过海洋走私带来的巨额金钱对当地官员进行贿赂。
以至于各地官员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果然瞒不过真君，”朱标讪讪一笑，“其中只有四人是真倭，其余都是伪吴王残部余孽。”
孙泽知道朱标口中的伪吴王是指的张士诚。
但要说都是张士诚的残部余孽不太可信。
毕竟张士诚被俘自缢已经过去快二十年，就算有残部余孽也早就死了。
现在朱标之所以归到张士诚残部余孽，多半是因为这些人其实是大明沿海地区的走私海商，不便直说而已。
一旁的老朱愤愤道：“真君，你说咱大明立国也十多年了吧，怎么还有这么多人不服王化？”
他知道标儿的委婉说法肯定是骗不了真君的，索性干脆自爆。
而且老朱始终想不明白这十多年来，大明不说风调雨顺、年年丰收，但至少没有战乱导致的饥荒。
为什么沿海会有这么多人勾结外族侵扰大明，就是不肯安生呢？
孙泽笑了笑，示意宋教授给老朱父子解释。
宋教授徐徐给众人解释起为什么颁布了严厉的海禁，却依旧止不住。
老朱的海禁虽然在一定程度上遏制了海盗猖獗。
也在一定程度上抑制了海贸走私，强化了农业地位和保持了社会稳定。
同时防止银钱外流和走私逃税，确保大明官方贸易的经济利益。
但是在走私带来的巨额利益面前，有的是人愿意冒着砍头的风险铤而走险。
再加上地方官员与豪强参与其中，海禁政策没多久就千疮百孔了。
“真君，你的意思是咱的海禁错了？”老朱听完有些错愕，“这怎么能错呢？”
孙泽摇了摇头，“此一时彼一时，不能算错。只是现在不适合罢了。”
老朱出身贫农，执政理念受小农思想影响，认为海外贸易会动摇农业经济基础。
所以才会制定海禁政策，初衷是没错的。
但是资本论里说过有50%的利润，它就铤而走险；
有100%的利润，它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
有300%的利润，它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绞首的危险。
而走私的利润何止300%？
即便抛开走私带来的巨额利益不谈，海禁禁锢了思想，也影响到了大明与外部世界的接触。
况且现在既然老朱已经定下对外扩张征服的路子，再执行海禁措施完全没必要。
老朱沉吟了一会，才坚定道：“既然真君这么说，咱便废了海禁便是。”
朱标接着道：“真君，那现在还用派船去打倭贼吗？”
据那些倭人交代，他们在南直隶的据点其实已经没什么倭人了。
倒是登州府、莱州府还偶有倭贼侵扰的文书上报。
“打，怎么不打？”孙泽随口道，“有倭打倭，没倭剿匪，拿那些占据沿海岛屿的海盗练手。”
这时朱棣突然开口道：“父皇，不若派俺去剿匪。既能锻炼火器兵，又能训练新组建的大明海兵。”
“父皇，把那些倭人交给我吧。”晋王朱棡也跟着道，“正好我定下的方向是北上征服高丽和倭国。”
他可是知道真君对那些倭人是什么样的看法，现在能有表现的机会哪里会谦让？
老朱点了点头，正如真君说的，这些盘踞一方的海盗是最合适大明海兵练手的目标。
于是事情便这么定了下来。
太子朱标负责筹建军港基地，而晋王朱棡和朱棣则领着各自的火器兵与尚未组建的海兵去清剿海盗。
见此事已定，孙泽抬手看了看时间，差不多快一个小时了，开口道：
“把船开回去吧，雷部长和宋顾问要回去了。”
于是老朱连忙命人将船开回应天府城外的码头。
很快一行人便回到了码头附近的堆场。
一进堆场，朱标就连忙道歉：“真君，由于开采人手和工具不足，现在堆场里的钨矿原矿数量不多。”
“我已加派人手，大约一月后便能加倍开采出原矿来。”
孙泽摆了摆手道：“没事，下次我会带来两套水力发电设备和炼钢炉，到时候就能锻造出足够的工具了。”
“发电设备？”老朱激动道，“咱也能大规模用上电了？”
他在真君那可没少见识到电能的好处。
虽然之前真君提供了太阳能设备和柴油发电机，但其能提供的电能很少。
除了给平板、两轮三轮电瓶车充电外，就是给旋翼机模拟器提供电力。
他一直想给皇宫用上电都没法满足，只能靠几盏充电的LED灯聊以慰藉。
现在听到真君要提供水力发电设备，自然欣喜。
“父皇，到时候在应天府各处都装上你说的路灯，”朱标兴奋道：“我大明的京师当有中原上朝的气派。”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周王朱橚同样一脸喜色，连忙道：
“真君，那皇家医学院是不是也能用上电灯了？”
他虽没亲眼见过真君那的电灯是何等模样，但却见过父皇寝殿中夜晚亮如白昼的电灯。
若是能将电灯用在医学院，那岂不是晚上也能行医问诊？
“普通照明我会让雷部长准备好太阳能路灯，”孙泽笑着道，“至于水力发的电，先用于电炉炼钢吧，将来数学等基础学科普及后，再慢慢搞也不迟。”
在电能运用方面，老朱和赵祯面临的情况差不多。
既对电能没足够的认知，也缺乏大量经过培训的工匠。
贸然接电布网，很有可能造成大规模的意外。
老朱闻言大笑道：“真君你就放心吧，此前会试（春闱）已经结束，效果非常好。”
“这个月末便是殿试，咱肯定会从中选出最懂九章数字的举子。”
此前真君带来宝钞和九章数字教材，他便下令要在纳入科举考试范围内。
本届乡试因为错过时间没赶上，但春闱已经加入相关考试内容。
能通过春闱考试的贡士，大都已掌握九章数字。
只需要在月末的殿试中选取其中的优秀者即可。
孙泽脸上泛起一丝怪异，老朱不会是被下面给蒙蔽了吧？
他带来的虽然是最基础的数学教材。
但那些平日只读经义的举子，要想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掌握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可别提前搞出九章数字版的‘南北榜’案！
老朱见真君神情有异，连忙问：“真君，可有不妥？”
孙泽摇了摇头，没有多说什么。
毕竟这些都只是猜测，没真凭实据。
而且历史上的南北榜案原因很复杂。
说是南北榜，其实更准确的说法应该叫赣、浙、闽榜才对。
这三个地方的进士占据了近90%，其余南方进士只有七人。
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既有因为长期分裂导致北方经济文化衰败，教育水平远逊南方。
也有当时主权的官员借机试探老朱的控制力。
甚至在老朱暗示要重新录取的时候依旧拒绝妥协，辩称北方举子‘文理不佳，甚至有犯禁忌之语’。
这无疑是威胁到皇权，触犯了已然年迈的老朱的逆鳞。
因而才会最终牵连、酿出大案！
但现在的老朱可以说是春秋鼎盛，再加上前几年才借着胡惟庸案和空印案杀了个人头滚滚。
想来这次负责主考的官员没那么大胆子吧。
见真君没说什么，老朱也没继续追问，而是将此事暗暗记下。
打算等真君回去后便彻查本次春闱，可别等月末邀请真君观览殿试时闹出笑话来。
孙泽转头看向老雷和宋教授，示意二人可以回去了。
老雷是第二次来大明，已经习惯。
但宋教授显然有些恋恋不舍，可剧烈跳动的心脏却在提醒着他不能再待了。
在孙泽的命令下，二人旋即消失不见。
等二人离开后，周王朱橚连忙道：“真君，可否到皇家医学院一观？还请多给些指点……”
“五弟，我知道皇家医学院很重要，可火器兵的训练同样重要。”朱棣连忙打断，“真君，先看看俺这几日的训练成果如何？”
上次真君带来两千支毛瑟火器和二十辆山猫全地形车。
他和三哥朱棡各分得了四百支火器和两辆山猫车。
得到这些装备后，他几乎就住在了训练营。
经过这几日不停的轮换操练，已经训练出千余熟练掌握火器的兵士，以及近千熟悉火器的兵士。
此外在火器训练的同时，他还特意挑选出一批优秀兵士来训练配合使用山猫车。
朱棣自认效果不错，此刻请真君检阅既有炫耀成果的意思，也有借机向真君展示自己能力的用意。
一旁的晋王朱棡也跟着道：“真君，请检阅我这些时日的训练成果。我相信在真君的指导下，用不了一年便能横扫倭国。”
老朱也开口请真君先去检阅训练兵营。
他对于火器兵的训练非常重视，隔上两三天便会去城外的兵营视察。
虽说标儿、徐达和李文忠都认为效果很好，但他始终没底。
此刻请真君检阅，也能更好的查漏补缺。
孙泽笑着应下，而周王朱橚见状只能陪着笑嘟囔着跟在车队后面。
这次依旧是老朱开车载着孙泽和太子朱标。
“真君，可否多提供一些军港基地的建设方向？”朱标神情有些不好意思，“这不是要在松江府建设军港基地嘛，我心里没底啊。”
孙泽笑了笑，“放心吧，我下次来会带上具体的方案，你到时候按图施工就行。”
老朱答应下开工建设基地和开海禁，就代表着马上会开始大规模的对外扩张。
布局了这么久，等的就是这一刻，当然会尽可能的提供扶持。
“真君，咱相信大明能够轻松拿下周边，”老朱一边开车一边道，“可到时候百姓都跑了怎么办？”
先前真君在地图上给他们父子介绍起大明周边的情况时，他就有这种担心。
大明周围可以说是地大物博，尤其是交趾、占城，还有那什么澳洲大陆等。
这些地方自然条件好，按真君的意思属于随便撒把种子都能混个饱腹。
等真打下这些地方，百姓知道具体情况后肯定会全跑过去。
那大明本土岂不是要另类的‘十室九空’？
朱标一脸担忧，明显也是考量到了这一点：“真君，去年户部做了统计，大明有丁口六千万，连年战乱导致很多地方都荒无人烟。”
孙泽听完老朱父子的忧虑，乐道：
“我之前不是提供了玉米、土豆和红薯吗？只要不瞎搞，安稳发展几年人口就会迎来爆发增长。”
“而且即便打下了周边，先期只允许军队过去就是了。各种物资全都输送回本土，等本土人口过剩后再往外迁徙。”
他当然不是随口瞎说糊弄老朱父子。
很多事实都已经验证大乱后的大治会带来人口的剧烈增长。
人往往会在慌乱过后的稳定环境中产生繁衍下一代的想法。
尤其是他还给大明带来了赤脚医生手册这本神书，再加上后续会继续提供医疗支持来帮助减少新生儿的夭折。
老朱担忧的人口不足将会得到根本性的逆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