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1章 情绪之枪
失去了祝福的支撑，众生愿那完美的身躯在金乌神剑的毁灭性能量下，连一刹那的功夫都无法坚持便再次轰然破碎，化作漫天飘零的光点。
第十三个众生愿，被斩杀。
在杀死了这第十三个，也是迄今为止最强大、最疯狂的一个众生愿之后，苏灿依旧没有任何要放松的意思。
他甚至没有去看那消散的光点，手中神剑依旧紧握，头顶的万道皇冠缓缓旋转，冰冷的目光死死盯着眼前的虚空，如同最精密的雷达，等待着下一个敌人的出现。
他的逻辑核心清楚地告诉他：循环，尚未打破。
果然，几乎在第十三个众生愿气息彻底消失的下一个瞬间，虚空如同水面般再次荡漾，又有一个众生愿，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原地。
这一个众生愿，其散发出的能量层级与生命位格，要比上一个更加强大，更加完美。
他周身萦绕的道韵更加和谐，那完美的容颜甚至带上了一丝漠视万物的神性。
而在他身后，那九尊生命女神的虚影也变得愈发凝实，仿佛要从历史的长河中真正走出来一般。
她们眸中流转的神采更加生动，手中象征祝福的器物光芒愈发耀眼。
毫无疑问，她们所代表的那九种祝福效果，也随着这一次的死亡与重生，变得更加强大、更加匪夷所思。
但是，与上一次被斩杀后重生时那趋于完美的状态不同，这一次凝聚成形的众生愿，其眉心处赫然裂开了一道竖直的缝隙！
那缝隙幽深，仿佛通往无尽的血色深渊，而在缝隙之中，一只完全由纯粹血色能量构筑、不含任何情感、只有纯粹洞察之意的眼睛，正冷漠地凝视着外界。
这只血红色的眼睛，仿佛能够看透过去岁月的尘埃，洞悉现在万物的脉络，甚至窥探未来命运模糊的支流。
被它注视，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被完全剖析的寒意会不由自主地从灵魂深处升起，令人不寒而栗。
与此同时，众生愿那双原本完美无瑕的眼眸中，两行粘稠的、如同熔融红宝石般的血泪，正无声地滑落，在他雪白的衣襟上晕开刺目的痕迹。
情绪的感知，伴随着这只“全知之眼”的睁开，再次翻倍！那来自七亿亿生灵心灵网络的庞杂情感，喜悦、悲伤、愤怒、爱恋、憎恨……
尤其是属于他自身对万灵那份沉重到足以压垮星辰的悔恨，如同决堤的宇宙星河，以更加狂暴的姿态冲击着他的意识。
他几乎要被彻底淹没在这无穷无尽的悔恨浪潮之中，灵魂在极致的痛苦中发出无声的哀嚎。
仿佛若不是还有对苏灿、对冥北高中那刻骨铭心的仇恨作为最后的支柱，驱使着他行动，他自己都要在这情绪的汪洋大海中彻底崩溃，连活下去的意志都无法维持。
这就是《万我归一经》极少有人能够真正练成的根本原因之一。
它带来的力量固然毁天灭地，但承载这份力量的代价同样恐怖。
不管修为堆积到多么强大的地步，如果自身的意志不够坚定，无法在众生心念的洪流中守住“本我”，那么修炼者便会被这不断叠加、翻倍的情绪彻底吞噬、同化，最终迷失自我，成为众生情绪的一个混乱聚合体，而非掌控者。
“给我死！！”
极致的痛苦化作了极致的毁灭冲动。众生愿嘶吼着，将翻涌的情绪与磅礴的愿力疯狂压缩，手中猛地凝聚出了一柄仿佛能吸收所有光线的、纯粹由负面情绪与毁灭概念构成的黑色长矛，他将其狠狠地向着苏灿的方向掷了出去。
这黑色长矛脱手的瞬间，便无视了空间的距离，直接出现在了苏灿的面前，矛尖所过之处，虚空不是被撕裂，而是如同被橡皮擦去般，留下绝对的“无”！其中蕴含的湮灭之力，仿佛要将苏灿的存在从时间线本身上一同彻底抹除。
苏灿那绝对理智的思维在长矛出现的刹那便已计算出其威胁等级。
他立刻心念一动，身前虚空之中，一道道炽烈如恒星核心、结构无比繁复的火红色法阵瞬间层层叠叠地展开，每一面法阵都流淌着金乌神火与天道符文，构筑成最坚固的防线。
“咚！咚！咚！咚！！！”
黑色长矛以无可阻挡之势，接连贯穿了数十面这样的火焰法阵，法阵如同脆弱的玻璃般不断炸裂，爆散成漫天火雨。
每贯穿一面，长矛上的黑光便黯淡一分，其突进的速度也骤减一截。
在势如破竹地贯穿了整整七十二面法阵之后，这根恐怖的长矛才耗尽了大部分力量，堪堪停了下来，矛尖距离苏灿的眉心仅有三尺之遥，最终嗡鸣一声，消散于无形。
然而，就在苏灿调动力量防御这毁灭之矛的极其短暂的间隙，众生愿的身影，已然如同鬼魅般，凭借着他那被多次加持、快到超越思维的速度，出现在了苏灿的近前。
他手中不知何时又凝聚出了一柄造型更加古朴、通体缠绕着无数痛苦哀嚎灵魂虚影的黑色长枪！
没有丝毫犹豫，趁着苏灿旧力刚去、新力未生的瞬息破绽，众生愿手臂一送，这柄黑色长枪精准而狠辣地、一枪便刺入了苏灿的心脏之中！
这一枪，并非为了造成物理层面的破坏。
它名曰 【情绪之枪】 ，是众生愿以自身承受的极致情绪为原料，凝聚出的法则武器。
任何被这一枪命中的生灵，其内心的情绪，无论潜藏得多深，都会被瞬间引爆、放大，是此刻众生愿自身所要承受情绪的十倍，甚至百倍。
思念故乡的愁苦，悔恨过往的煎熬，仇恨敌人的暴怒，恐惧死亡的战栗，爱而不得的绝望……无量的人类负面情绪，将会化作最恶毒的心魔劫火，瞬间将任何有情的灵魂彻底焚烧、击垮，使之永堕无间。
可是，长枪贯胸而入，那足以湮灭星河的情绪洪流冲入苏灿的体内，却如同泥牛入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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