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5章 “习惯，是一座牢笼。”
世人皆说，唯有无知者才最容易被煽动。
而读书人，修身养性，博学识理，意念最为坚韧，无法被动摇。
简直就是放屁！
事实上，所谓的坚定不移，无非是在权衡利弊罢了！
只要有利可图，他们便能放弃一切坚守。
哪怕不实，不公，不仁……
枉读圣贤书？
只能说，他们所读之书，从根本上，就是章谪仙用来产生文气的工具而已。
感受周围人像是打了鸡血，王游眼底闪过一丝古怪。
孔宪慎的打算，损失的是那些龙虎榜弟子的利益，他们平时高高在上，如今一切从头再来，必然心有不甘。
可那又如何？
任何意识形态，所构建成的集体，其内的个体，永远都逃脱不了权，钱，色等诸多欲望的蛊惑，以及上位者对他们的重新洗牌。
这就是得到什么，必然会失去什么。
不过，通过孔宪慎能冠冕堂皇地找借口，也说明了，章谪仙并未打算放弃这些状元府弟子。
换言之，哪怕此前所有手段都失效，王游也可利用这些人重新布局。
就在这时，孔宪慎的周身，出现灵力波动。
紧接着，问道台上，天地昏暗，风云骤变。
“这货还真是凡者境巅峰？”
即便此前就已经知道国子监上下没有超脱境强者，可真当感知到孔宪慎的底细，道界中的褐衣，仍不免有些困惑。
据掌握的情报，状元府的三千弟子，其中达到凡者境巅峰的足足有三分之一。
若他们群起而攻之……
孔宪慎这个九大学院之一的大院长，顷刻便会身首异处，当场暴毙。
“传闻，凡人世界中，掌握着一种驯象之术。”
“以一根手指粗细的麻绳，系在没有化灵，只是普通野兽的幼象腿上。”
“幼象力弱，即便力竭，也无法挣脱。”
“而每次挣扎，都将受到鞭挞等诸多惩罚。”
“经年累月，直至幼象长大，哪怕他已脱胎换骨，其力无穷，却再也无法摆脱，一根细麻绳的束缚。”
道界中，羽灵筠低声说着，“习惯，是一座牢笼。”
“唯有打破心中的枷锁，才能海阔天空！”
“有时候，尝试需要莫大的勇气。”
“要么踏在累累白骨之上，要么成为白骨。”
“……”
感叹之余，王游的目光，落在正在“布阵”孔宪慎的身上。
此时的孔宪慎，早已收起往日的慈爱模样，看向众人的目光含着狠厉与急切。
其灵力，犹如泰山压顶，化作一股玄奥之气，笼罩在众人的身上。
伴随着体内文气，被一丝丝抽离，几乎所有人的额头，都布满了冷汗，嘴唇发青，脸色惨白，仿佛受到难以想象的痛苦。
而混在人群中的王游，他体内可没有文气，也只能由躺在道界中的韩夏代劳。
“由此可见，这些人身上的文气，比五车城中那些读书人更加精纯，很难被剥离。”
王游内心暗道，同时，已经感受到，那些被自己标记的文气，逐渐朝一个位置聚集，“果真没在学海之间。”
“我感受到此前留下的气息。”
这时，羽灵筠忽然开口，“那里，必然是章谪仙本体所在。”
王游眯着眼，快速锁定位置所在。
“这里是……”
片刻之后，王游眼中浮现一抹惊诧。
.....
抽取文气的仪式，一直持续到正午。
大部分弟子早已瘫倒在地，其中体弱者，更是昏死过去。
对此，孔宪慎只是说了几句场面话，便急匆匆离去。
不用猜，其必然是去向章谪仙复命。
只不过，此时的王游，早已失去跟踪孔宪慎的兴趣， 故作盘膝恢复些许力气，便起身走向许平，即蓝衣身边，两人相互搀扶，走下问道台。
收取文气的任务完成，急于向章谪仙邀功的孔宪慎，无暇顾及众人，便随口给了几天假期，美齐曰让他们去五车城休养放松。
这也正好给了王游抽身离去，还不会被发现的机会。
“真没想到，章谪仙居然躲在巢穴之中。”
道界中，羽灵筠语气中满是惊讶。
若不是她的气息，以及王游的标记，全部指向一个位置。
而那个地方，王游有感知到黑衣的气息。
试问谁能想到，叩关天道，如此重要，章谪仙居然没有选择在巽州？
“章谪仙是子规中人？”
若非要纠结与章谪仙的交集，也就只有在坎州古战场。
只不过，那时候其身体由血无哀操控，但即便最后章谪仙的意识夺回操控，羽灵筠也没有察觉到任何的羽兽气息。
“孔姓。”
王游搓动着手指，轻声低喃。
刚才在察觉到章谪仙在巢穴之后，他便让徐元不计一切代价，去获取孔宪慎的记忆灵团。
只是，其内容除了接收到章谪仙留下的所谓“圣旨”，命其以合理理由，收取三千弟子身上的文气外，一无所获。
没错，一无所获。
孔宪慎的记忆，太干净了。
简单概括，师者，传道授业解惑。
身为一院之长，孔宪慎百年如一日，兢兢业业，对于国子监弟子，一视同仁，亲如子嗣。
同时，有奖必善，有错必罚。
人之道，文道一途，修身修德，方可立志高存。
无论谁看到，都感叹这是一个无私奉献，培植桃李的慈爱长辈。
但，可能吗？
王游哑然失笑。
是啊，可能吗？！
刚才孔宪慎那副凶厉模样，王游可是尽收眼底。
“记忆被篡改。”
“亦或者其就是个伪装百年，连自己都蒙骗过去的伪君子。”
王游更趋向于前者。
再一次，关于记忆方面的防备手段。
为什么？
是子规曾经面对过如此强敌，深知这种逆天天赋的可怕，产生了恐惧，从而时刻提防？
或是子规中人，也有这种可以窥探人心记忆的天赋？
还是.......
他们已经察觉到王游的存在？
“邪风谷。”
良久，王游缓缓抬头，看着一个方向。
心中带着这些谜团，王游不敢有丝毫懈怠，在确认无人跟踪后，径直钻入一个逼仄小巷。
几乎是眨眼间，巷子的另一端。
一个白衣青年，混入人群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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