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9章 妖女
她的眼中，闪烁着科学家般的求知欲和探索欲。
“这样吧，虫子。”她给韩无忌起了一个新的称呼，“我们做个交易。”
“交易？”韩无忌抓住了一线生机。
“嗯。”女孩点点头，一本正经地伸出一根小指头，“我帮你梳理这股力量，让它彻底融入你的身体，成为你的一部分。作为回报，你要留在这里，让我随时可以‘观察’你。”
“而且，”她补充道，“每隔一段时间，你要主动分离出一丝丝这种融合后的新力量，给我‘尝尝味道’。”
韩无忌沉默了。
这个交易，听起来像是从“被切片研究”，变成了“被圈养观察”。
本质上，都是失去了自由。
但他还有得选吗？
对方的实力深不可测，自己和慕容雪加起来，也不是一合之敌。拒绝的下场，恐怕就是被当场“碾碎”。
“怎么？你不愿意？”女孩的语气，开始带上了一丝危险的冰冷。周围的空气温度，似乎都下降了几分。
韩无忌脑中念头电转。
留下来，至少还活着。活着，就有机会。
这个自称能“梳理”力量的女孩，也许能让自己更快地突破瓶颈。只要实力提升，未来未必没有摆脱控制的可能。
而且，她似乎对自己是如何“净化”本源之力的过程非常感兴趣。这本身，也是一个可以利用的信息差。
“晚辈……愿意！”
韩无忌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大丈夫能屈能伸。这点屈辱，比死亡好太多了。
“很好。”女孩满意地笑了，那股冰冷的压力瞬间烟消云散。
“我叫‘七’，是‘羽光’一族的成员。你可以叫我七大人。”她自我介绍道，语气带着一丝小小的得意。
“这片森林，是我们羽光一族的栖息地，‘青空之森’。至于你们出来的那个‘井’，是我们用来关押‘浊界污神’的牢笼。只可惜，关了无数岁月，还是让它把牢笼给弄塌了。”
“你们不是‘逃’出来的，是被‘吐’出来的。那个世界在最后崩溃时，会把所有不属于它的异物排斥出去。”
三言两语，七就揭开了一个惊人的真相。
所谓的上古秘境，居然是一个监狱！
而那个恐怖的“看门人”，是“浊界污神”？
韩无忌心中翻江倒海，但脸上却不敢表露分毫。他恭敬地低下头：“原来如此……多谢七大人解惑。”
“不用谢。”七摆了摆小手，显得有些不耐烦，“这些常识，以后你慢慢就知道了。现在，先办正事。”
她话音刚落，异变陡生！
韩无忌的胸口，那被九阳霹雳子净化过的本源之力还在安稳地待着，但一股截然不同的气息，却毫无征兆地从他后心位置猛地爆发出来！
“虫子……我记住你的气息了……”
那道在空间裂缝中听到的怨毒诅咒，此刻仿佛跨越了时空，直接在他的体内响起！
一缕缕比墨还黑的雾气，从韩无忌的皮肤下渗透出来，带着极致的怨恨与污秽，瞬间在他背后凝聚成一张模糊而痛苦的人脸！
正是“看门人”的脸！
“啊！”
慕容雪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惊声尖叫。
韩无忌也是浑身剧震，他感觉一股阴冷恶毒的力量正疯狂地侵蚀自己的神魂，要将他拖入无尽的疯狂与痛苦之中。
这是“往生井”的诅咒！它竟然具现化了！
“啧。”
七皱了皱小巧的鼻子，脸上露出嫌恶的表情。
“污神的‘怨念刻印’？这家伙，还真是阴魂不散。都炸成渣了，还要留个尾巴。”
她似乎对这一幕毫不意外。
“你还真是个‘宝藏男孩’啊。”七看着痛苦挣扎的韩无忌，非但没有帮忙，反而饶有兴致地评价道，“身上带了‘世界之基’，还被打上了‘污神刻印’。”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韩无忌咬着牙，神魂力量疯狂运转，抵御着那股侵蚀，根本没力气回答。
七自顾自地说道：“这意味着，所有散落在外的‘污神’残骸、碎片，都会把你当成最美味的食物，循着这个‘刻印’找上门来，把你啃得一干二净。”
“你现在，就是一个会移动的、散发着香味的蛋糕。”
韩无忌的心，比被诅咒侵蚀还要冰冷。
一个接一个的坏消息，简直要将他彻底淹没。
本以为是天大的机缘，结果却成了催命的符咒！
就在这时，远处的森林中，忽然传来一阵破空之声。
几道强横的气息，正以极快的速度向这边靠近！
“呦，说曹操曹操到。”七抬起头，看向远方，灿金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看好戏的神采。
“不对……来的不是‘污神’的碎片。是人族修士。看来是‘井’的崩塌，动静太大了，把周围的苍蝇都引来了。”
韩无忌心中一动。
人族修士？
是敌是友？
或许……是摆脱这个小恶魔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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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念头刚刚升起，三道人影已经落在了不远处的空地上。
为首的是一个身穿白衣、面容倨傲的青年，手持一把玉骨折扇，眼神锐利如鹰。他身后跟着两名气息沉凝的老者，显然是护道之人。
青年一落地，目光首先落在了身材娇小、气质独特的七身上，眉头微微一挑，闪过一丝惊艳和警惕。
“羽光族？”他显然认得七的来历。
但他的目光，很快就被青年身旁，那个正在被黑气缠绕、气息混乱的韩无忌所吸引。
尤其是韩无忌身上，那一缕若有若无、纯净到极致的本源之力，以及那股与之截然相反的、邪恶怨毒的诅咒气息，形成了一种无比诡异的矛盾组合。
白衣青年眼中的警惕瞬间变成了贪婪和杀意。
“秘境崩塌的核心至宝！还有……魔道余孽！”
他根本不给韩无忌任何解释的机会，直接就下了定义。
在他看来，眼前的一幕再清晰不过了：一个魔道修士，不知用什么邪法，夺取了秘境崩溃时产生的至宝，结果遭到了宝物的反噬，正在被邪气侵蚀。而旁边那个羽光族的小东西，估计是想来分一杯羹的渔翁。
“哼！真是天助我也！”
白衣青年心中狂喜，他此行本就是为了探查秘境异动，没想到能碰到这等好事！
“小东西，这魔头身上的宝物，本公子要了。你若识相，现在就滚，我可以当没看见你。”他先是对七冷声喝道，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然后，他将折扇“唰”地一下打开，指向被黑气和痛苦折磨的韩无忌，如同在宣判一个死物的归属。
“至于你……交出宝物，本公子可以给你一个痛快！”
高高在上，颐指气使。
慕容雪被这青年的霸道气得脸色发白，刚想开口反驳，却被韩无忌一个极其隐晦的眼神制止了。
韩无忌此刻正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但他脑子却前所未有的清醒。
机会！
这才是真正的机会！
一个骄傲自大、贪婪愚蠢的“第三方”！
他看了一眼好整以暇、准备看戏的七，又看了一眼盛气凌人、自以为掌控全局的白衣青年。
一个完美的、可以搅乱池水的棋子，自己送上门来了！
“救……救我……”
韩无忌用尽全身力气，朝着白衣青年的方向，伸出了一只颤抖的手。
他的脸上，充满了被诅咒折磨的痛苦，和一丝……看到“救星”的狂喜与希望。
“公子……救我！是这个妖女……她想夺我机缘，还给我下了恶毒的诅咒……只要公子救我，我愿……献上所有宝物！”
他的声音嘶哑、断断续续，却充满了求生的渴望。
一瞬间，场上的局势，变得微妙起来。这突如其来的反转，让那白衣青年范云飞的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他原本锐利如鹰的眼眸，此刻写满了志在必得。
看！
这个魔头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连求生都只能依靠他这个“正道栋梁”。
而那个羽光族的小妖女，果然心肠歹毒，不仅想抢夺宝物，还用了如此恶毒的诅咒手段。
一切都和他预想的完全一致。
不，比预想的还要完美！
范云飞嘴角控制不住地扬起，手中的玉骨折扇轻轻摇动，带起一阵自以为潇洒的微风。他居高临下地瞥了韩无忌一眼，那眼神仿佛在看一只已经被关进笼子的猎物。
“算你识相。”
他轻飘飘地丢下一句，仿佛施舍了天大的恩赐。
然后，他那充满贪婪与傲慢的目光，重新锁定了那个自始至终都一言不发的小女孩，七。
“妖女，你还有什么话好说？”范云飞的声音冷冽，带着一种审判官的威严，“在本公子面前玩弄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你真是瞎了眼！”
他身后的两名老者，气息瞬间锁定七，浑浊的眼眸里杀机涌动，只等自家公子一声令下。
慕容雪紧张地握紧了拳头，心脏怦怦直跳。她看看痛苦不堪的韩无忌，又看看那个被污蔑的、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小女孩，一时间只觉得荒谬绝伦。
韩师兄……他到底想做什么？
然而，作为被指控的对象，七的反应却大大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她没有愤怒，没有辩解，甚至没有丝毫的惊慌。
小女孩只是微微歪了歪脑袋，那双清澈如琉璃的眼眸眨了眨，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她好奇地打量着范云飞，仿佛在看一个有趣的玩具。
“哦？”
她终于开口，声音清脆悦耳，如同山涧的泉水叮咚。
“他说是我做的，你就信了？”
她伸出白嫩的小手，遥遥指向在地上“痛苦挣扎”的韩无忌，嘴角勾起一抹天真又诡异的浅笑。
“你们人族，总是这么容易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东西呢。真好玩。”
这番话，轻描淡写，却充满了极致的蔑视。
范云飞的脸色瞬间涨红，像是被人当众扇了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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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小妖女，竟然敢用这种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他？还敢嘲讽他？
“找死！”
范云飞怒喝一声，杀意暴涨。他本想再享受一下猫戏老鼠的快感，但对方的态度彻底激怒了他。
“李老，张老！拿下她！我要让她知道，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是，公子！”
两名老者身影一晃，化作两道灰影，一左一右朝着七包夹而去。雄浑的灵力激荡开来，卷起地上的碎石尘土，声势骇人。
然而，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最关键的“受害者”韩无忌，再次发出了动静。
“啊——！”
他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身体猛地弓起，像一只被煮熟的大虾。
缠绕在他身上的黑气，在这一刻仿佛沸腾了一般，疯狂地向外扩张，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怨毒与不祥。
“公子……救我……快！”
韩无忌艰难地抬起头，双目赤红，七窍中都隐隐有黑丝溢出，样子恐怖至极。
“她的诅咒……是‘噬魂鬼咒’！它在吞噬我的神魂，要和那件宝物彻底融为一体了！一旦融合完成……宝物就会被这邪咒污染，彻底……彻底废掉！”
他的声音嘶哑，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生命在嘶吼。
“废掉？”
这两个字像一柄重锤，狠狠砸在范云飞的心上。
他眼中的怒火瞬间被惊恐和焦急所取代。
杀那个妖女？什么时候都可以！
但如果至宝被毁了，那他此行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废物！”范云飞下意识地对着两名已经快要扑到七身前的老者怒骂一声，“回来！先救人！”
李老和张老身形一顿，脸上闪过一丝错愕，但还是毫不犹豫地遵从了命令，瞬间折返回到范云飞身边。
范云飞根本不理会他们，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韩无忌面前，眼神死死盯着他身上那股纯净的本源之力，以及那如同跗骨之蛆的黑气。
“怎么救？需要怎么做？”他急切地问道，语气中再无刚才的倨傲，只剩下赤裸裸的焦急。
机会来了！
韩无忌心中冷笑，脸上却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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