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0章 各自为营
三十分钟后,夜色更浓。
“阿嚏——”
白密揉了揉发痒的鼻子,下意识裹紧外套,狐疑地四下张望,“奇怪,怎么忽然觉得后颈凉颼颼的?”
姜衫利落地跳下车,回头丟给他一个戏謔的眼神,“这还不明白?你身体太虚了,不耐寒。用我们a国的老话讲,这就叫外强中乾。”
白密此刻没心思跟她斗嘴,只想儘快把这个“麻烦”交接出去。
他指著不远处一座在夜色中轮廓森然、仅有几点红色信號灯闪烁的庄园,语速飞快:“我已经联繫了我母亲的旧部,他们会带你进去见沈年。沈家那三兄弟都被你引到別处去了,这里现在绝对安全。”
姜衫满意地点点头,隨口问道:“谢了那你呢?”
“我?”白密没好气地拉开车门,“我负责善后!开车出去乱转,帮你再拖延点时间。你完事了赶紧联繫我。”
竟然还包售后?
姜衫有些意外地打量著眼前的白毛。
这傢伙嘴上说著不在乎,但其实还是很在意沈归灵的,否则也不会在她搬出沈归灵后,態度立马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念此,姜衫脸上堆起和善的笑容:“给你添麻烦了,放心,事成之后,我肯定在沈归灵面前替你多多美言。”
白密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立刻梗著脖子,眼神飘忽地反驳:“谁……谁稀罕你美言了?”
姜衫也懒得拆穿他那点小心思,转身就要走。
白密却突然想起性命攸关的大事,急忙叫住她:“誒!等等!你千万记得跟沈归灵解释清楚绑架的事!一定得说清楚!” 不然,以沈归灵那护短的臭脾气,他很可能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放心放心”姜衫头也不回,只是敷衍地摆了摆手,身影很快融入了通往庄园的阴影里。
直到那抹身影彻底消失,白密一秒变脸,对著空气狠狠虚踢了一脚,低声咬牙:“姜衫,你给我等著!”
一直默默跟在身后的隨从见状,小心翼翼地上前一步,低声请示:“殿下,我们现在去哪?”
白密深吸一口气,压下內心的憋屈,斜眼瞥了隨从一眼,语气恢復了往常的倨傲:“干什么?当然是去抓人!”
他早就发现了,刚刚在皇家医院的时候,除了他,还有另一伙人也鬼鬼祟祟地蹲在暗处,那群人明显也是衝著姜衫来的。原本他不打算多管閒事,但现在情况不同了,沈归灵既然把姜衫“託付”给了他,他就必须负责』。
更重要的是,等他抓住了那伙人,就能顺理成章地把“绑架”这口黑锅扣到他们头上。到时候,他可就是姜衫的救命恩人了,沈归灵非但不会找他麻烦,说不定还得对他另眼相看!
想到这里,白密顿时觉得干劲十足,刚才的鬱闷一扫而空。
*
黑色轿车以一百八十公里的时速在灯火霓虹中穿梭。
沈兰晞正襟危坐,指尖不断刷新著手里的显示器。屏幕上正快速滚动著皇家医院周边的监控录像片段、信號干扰源分析数据以及车辆轨跡模擬图。他面色沉静,俊美的轮廓如同覆上了一层寒冰,看著比窗外的夜色还要深沉。
高止一边开车,一边通过后视镜观察车后的沈兰晞。
“所以说……”沈兰晞的声音不高,淡得没有一丝温度,“在同一时间点,有两伙人入侵了医院,目標都是衫衫?”
事关重大,高止丝毫不敢懈怠,极为严肃地点了点头,“是。这两伙人都使用了军用级的信號屏蔽器,所以我们暂时还没查到到底是哪伙人带走了姜小姐。”
“军用级?”沈兰晞眉峰微蹙。
高止继续道:“少爷,有一件事我始终没想明白。就算姜小姐身份特殊,终归也是女生,这些人如果是想跟沈家作对,也该是对您动手,怎么会盯上姜小姐?这其中是不是有诈?”
这个问题,沈兰晞不是没想过,但现在人都已经被绑走了,思考这些全然无济於事。
他淡淡道:“衫衫是老爷子的心头肉,这些人对她下手並不稀奇。比起这个,另外几点更可疑。”
高止並未深究,直接被沈兰晞带偏了思路:“什么?”
“衫衫是不辞而別,也就是说她来s国是临时起意。这伙人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內精准绑走她,说明……”
沈兰晞眸底掠过一抹幽光,“要么沈家有內鬼,走漏了风声;要么……对方就是s国顶级权贵,能锁定入境名单,衫衫从落地就被盯上了。”
“您刚才说有两伙人?”沈兰晞的声音莫名透出一丝寒意,“看来,两种情况都占全了。”
高止从未质疑过沈兰晞的决策,不由愣了愣,“那姜小姐岂不是有危险了?少爷,咱们现在怎么办?”
这里毕竟是s国,沈家再有实力也有顾全不到的地方,何况对手还是极其显贵之人。
沈兰晞指尖一顿,转头看向窗外,“去白王宫。既然这是白家的地界,就去找白家最显贵的人!”
*
彼时,豪华车厢內。
沈清予站在整面墙的电子地图前,那双总是带著几分玩世不恭的桃眼,此刻锋芒毕露。
“找到了!”顾赫快步进入车厢,低声匯报,“少爷,查到阿灵少爷的行踪了,他往王都西郊的方向去了。”
沈清予抬头,看向地图上密密麻麻標註著的王都各处实时动態,“那还等什么?我们也过去吧”
他的策略很清晰:沈兰晞有家族势力,沈归灵有秘密渠道,他们都有依仗。所以他必须学会借势才能找到人。万幸沈归灵现在心思都乱了,根本没察觉到手枪里被装了定位。他这么有指向性地追踪,一定是发现了什么。所以,跟著他准没错。
*
与此同时——
封闭的治疗室內光线昏沉,仪器屏幕上幽幽闪烁的绿光映照著床上沉睡的身影。
沈年静臥在纯白的床榻间,面容苍白,如同一尊被时光遗忘的雕塑。
忽然——
那只搭在床沿的右手,食指指尖无意识地轻轻抽动了一次,动作轻微得如同蜻蜓点水,稍纵即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