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悼皇考 戾太子(7000字)
第147章 悼皇考 戾太子7000字
“孔府现在何人主事?”
此言一出,胶东官员脸色一变,但隨即低首道:“回大將军大司马,孔家现在主事人为孔子十三世孙,孔霸!”
眾人相视一眼,心中已然有了决断,霍光挥手道:“此事本公会上稟天子,尔等隨后等候赏赐就是。”
“退下吧!”
“唯”
宣室殿,刘询静静听著丙吉言说,当听到最后的猜测后,心中顿时瞭然。
这是山东士人开始將手伸向朝堂了?
孔霸?
这应该就是自己后来封的褒成侯了,他心中笑,褒成侯,世袭罔替,与国同休的爵位啊。
並且还有一些地方上特权,他不知道当时的刘询是如何想的,或许是为拉拢土人,又或者是其他原因。
这可是自孔夫子死后,朝廷首次承认其地位,从此孔家被捧上神坛,至此数千年富贵,
不管天下如何变幻,孔家始终屹立不倒。
“此事朕知道了,你去告诉大將军,朕明白该怎么做!”
丙吉担心地看了皇帝一眼,著实怕他以为此事是大將军不愿天子威望提升,从而不愿承认凤凰集於胶东的祥瑞现世。
刘询没有解释,一切待明日即可!
翌日
適逢大朝,百官云集。
“臣等拜见陛下!”
“陛下长乐未央!”
刘询一挥衣袖,在烈烈作响中朗声道:“眾卿平身!”
“谢陛下!“
丞相蔡义率先出列,道:“启稟陛下,日前有胶东太守上报,言有凤凰集於胶东”多有百姓亲眼所见,於是遣使来朝,恭贺陛下。”
“天降神凤,天子有德,实乃祥瑞矣,还请陛下奖赏使者,普天同庆!”
“臣等附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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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就有十余人出列附议,刘询看去,顿时心中瞭然。
这些官员多为博士,儒生,如此他已然確定此次事情起因。
不过,既然你们想玩,朕就陪你们玩玩就是了。
只见他闻之大喜,道:“既然如此眾位爱卿都来说说此事可为真?要是真的当如何赏赐?”
但不等他人说话,他继续说道:“天降祥瑞,乃上天奖赏对百姓有功之人。”
他隨即看向霍光,就在霍光心感不妙之际,只听天子说道:“大將军大司马,朕应该恭贺你啊什么?
眾人以为自己听错了?
但刘询並没有停止,继续道:“朕得大將军辅佐,现在天降祥瑞,如此岂不是说大將军贤明过人。”
“只有像伊尹、周公、管仲这样的贤臣才能得此奖赏。”
霍光心中苦笑,看著那十余个官员像是活吞了苍蝇一般的模样,心里畅快的同时,也对天子颇为无奈。
你这是把老臣架在火上烤啊。
但同时也对天子的机智感到意外,这些人之所以这个时候搞出天降祥瑞的事情,一来是拍天子马屁,二来是为了打击自己。
天子能洞悉其中关键,还在这个时候毫不犹豫地支持自己,这种被人信任的感觉,他很久都没有体会过了。
於是,他看向天子的目光更加柔和,但面上却惶恐道:“臣惭愧,天降祥瑞,实乃陛下仁慈爱民,圣明所至。”
“臣不过辅佐陛下而已!”
“当不得如此奖赏!”
刘询却不打算就这样放过他,不顾一些人难看的脸色,笑道:“大將军太过谦虚了!”
“至於奖赏嘛,那不如大赦天下,厚赏百姓?”
“如何?”
不等眾人做出反应,魏相就像是被踩著尾巴一样蹦了出来,大声道:“陛下不可!”
刘询脸色一黑,沉声道:“为何不可?”
“大將军和朕都得到了上天的奖赏,朕更要惠及天下百姓,怎么?你不同意?”
魏相呆了下,但还是咬牙道:“陛下刚刚赏赐过天下百姓,要是再次赏赐,不说朝廷是否能撑得住,百姓也將因此不知天子恩德,只以为所得理所应当。”
“如此下去,百姓懒情,不知感恩,只想坐享其成!”
“长此以往,天下必然大乱,还请陛下三思!”
这下所有人都站出来阻止,桑弘羊也被天子这一招嚇得够呛,哪有这么频繁赏赐的?还一赏就是天下大赏,这简直就是败家子啊!
“陛下,胶东官员不过上报祥瑞就有如此丰厚赏赐,要是因此得利,岂不是要让地方官员和百姓纷纷效仿?”
“还请陛下三思!”
“请陛下三思!”
家刘询心中暗笑,心道:这就扛不住了?这后面还多著呢。
不过,他也就是说说,之前两次大赏已经足以让自己的威望在民间树立起来,如果真像史书上记载的那样一生全民厚赏二十余次,那就不是赏赐了,而是滥赏。
这样只会使得百姓懒情,不思进取,只等著朝廷救济。
时间长了,要是哪次不赏,必將怨恨朝廷,这又何苦来哉?
並且自己现在可好多了,自身安危已然得到保障,威望更是远超,大將军也开始移交权力,自已又何必以此滥赏”获取民心呢?
当年得知这段歷史,他也是大跌眼镜,还有这么赏赐的?当时就觉得不可思议。
但现在他明白了,无非是不得已而为之罢了。
当时只有这点权力,不用到极致,怎么获取民心?
想到这里,他无奈”道:“既然爱卿都反对,朕岂能一意孤行?”
隨后看向胶东使者道:“凤凰集於胶东,尔等匯报有功,赏百金,胶东太守任期满后回京述职,朕自有赏赐。”
“尔等退下吧!”
胶东使者的脸开始抖动,心有不甘道:“臣.....谢陛下赏赐!”
“陛下英明!”眾臣连忙恭贺道。
生怕皇帝又开始提赏赐这茬,
刘询暗笑一声,自己如此做,怕是后面的祥瑞”就要消失了,不过无所谓了,自己现在可不需要这些点戳。
当眾人下朝,胶东官员连忙离开,今日算是丟大脸了,也不知道他们回去如何给身后的主子说?
霍光笑地看著离开的使者,一群鼠目寸光之徒,真以为凭藉这些小把戏就能上位了?
连他已经给天子交权的事情都没弄清楚,就搞这齣?
胶东太守?还想要赏赐?待来了长安,本公定然好好招待』,不然,都对不起这次的祥瑞』。
没错,这次这些人就是奔著自己去的,並且以此想要获得天子赏识,从而为以后铺路,但千算万算,没有算到天子现在根本就不需要这些小玩意。
祥瑞?呵呵,还裹挟民意?
简直在找死.......真以为本公拿你们没办法了?
本始元年六月。
刘询猜的没错,祥瑞之事要不是他立马叫停,胶东之地怕是又要掀起一场祥瑞了,只是现在就得了个不確定的赏赐,顿时没了心思。
並且他们已经知道大將军霍光已经开始培养天子,逐渐交权。
这个时候要是再將矛头对准大將军,他们能不能得到好处不说,恶了天子才是大事。
毕竟这个时候对於天子来说,最不愿看到出现任何意外。
只是此事刚完,有一件事让刘询一下子绷紧了神经。
朝会上,大鸿臚韦贤侃侃而谈,
“....陛下继位已有一年,皇后已立,大赏百姓,天下莫不感念陛下之恩德。”
“然,陛下之祖父母、父母无有諡號。”
“还请陛下遵照礼仪,早立諡號,以全礼仪。”
韦贤,刘询面色有些阴沉,此事韦贤为何不事先报与自己?而是在自己没有准备的时候直接在朝堂上说出?
要是早知道他必然阻止,因为现在还不是时候,现在正是自己和大將军交接权力的时候,容不得出半点意外。
韦贤丝毫没有注意到天子的神色,而是继续言说自己想法。
“大鸿庐,此事是否太过著急了?”丙吉一听头皮都快炸了,这老夫子到底想干什么?
这个时候是说这事的时候吗?
只要天子彻底掌权,怎么搞不行?你这个时候提起这事,是要再次掀起朝堂之爭吗?
但韦贤完全没有听出丙吉的弦外之音,还反驳道:“正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此事还是儘早定夺的好。”
“你.........”丙吉差点气疯了。
“好了!”
刘询面无表情,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那大鸿庐以为该给朕之祖父母,父母上什么諡號呢?”
“臣不敢擅专,理应由眾臣商议而定!”韦贤不紧不慢道。
刘询紧拳头,他真想下去锤这老傢伙一拳,这简直就是没事找事,还特没眼色,真不知道他脑子是怎么想的?
諡號一事,自己能做的根本就不多,有现成的《諡號法在,只要对號入座就是,还有什么可商议的?
坏就坏在此事怎么做都不对,根据后世史书记载,因为自己一再坚持,闹出了很大的风波,为此还成为一生的污点之一,为后世开了坏头。
从心里他作为后世来人,他不在意这些諡號,因为他根本对祖父母、父母没有任何印象,更何谈感情?
最好的办法就是冷处理,等待合適的时机,到时候再处理不迟。
但现在....
“著大司马大將军、丞相蔡义、御史大夫田广明、光禄大夫丙吉、大鸿臚韦贤、宗正刘德等人先行商议,隨后报与朕知。”
“退朝!”
“恭送陛下!”
眾人走出大殿,丙吉迫不及待地拉住韦贤,怒道:“你是傻了,还是疯了?这个时候提这事做什么?”
“老夫只是按照规矩办事,少卿多虑了!”韦贤却神態自若道丙吉一愣,认真打量了对方一眼,一时间也有些惊疑不定,难道这傢伙还有什么后手?
“希望如此!”
“不然,你就等著陛下之怒吧!”
丙吉转身离开,韦贤笑了笑,也不反驳,转身就出皇宫。
回到宣室殿,刘询仍然百思不得其解,以韦贤和自己的关係,他为何这个时候提出此事?並且还不提前给自己打招呼?
“夫君.....
3
许平君走进大殿,看到眉头紧锁的夫君心中顿时心疼不已。
“平君来了啊!”
刘询舒开眉头,微笑道。
“夫君可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事情?可否告诉臣妾?”许平君放下小碗,来到丈夫身后,为其轻轻捏著肩膀,希望这样可以让他舒服一些。
“告诉你也无妨!”
刘询无奈道:“今日大鸿臚上书要给祖父母、父母议定諡號,朕正为此事发愁呢!”
“其实上不上諡號,朕並不在意,但他却不知会朕一声,就直接拿到朝堂上来说,这让朕非常被动。”
“朕实在想不通他为何要这么做?”
但看到一脸茫然的妻子,他无奈一笑,道:“朕给你说这些做什么,你又不懂!”
许平君一脸委屈,显然是感觉到自己帮不到丈夫而觉得自己没用。
“好了,此事朕会处理好的,你好好养胎就是了。”
说完轻轻地抚摸妻子还平坦的腹部,脸上一片温柔。
没错,许平君又怀孕了,前日刚刚確诊,才两个多月,这让他欣喜异常。
说到孩子,果然转移了她的注意力,一脸微笑道:“昨日阿父和阿母进宫看望臣妾,说了好些话呢,都说陛下重情重义,让臣妾好好照顾陛下呢。”
“並且还让臣妾带话,说是陛下待他们恩重,有时间定要进宫谢恩!”
刘询笑了笑,拍了拍她的手背,颇有不悦道:“咱们一家人哪来那么多谢来谢去的?你是我妻子,当初你能嫁给朕,就是朕天大福气,说什么谢不谢的?”
“让他们二老在家好好享福就是,其他事情就別操心了!”
许平君闻言脸上更显温柔,但隨即想到什么,连忙道:“臣妾差点忘了,这粥你还没喝呢!”
“好,朕喝就是了!”
刘询看她著急的样子顿时哈哈大笑起来,端起小碗一饮而尽..:
一碗八珍羹入肚,之前的不快也缓解了许多,看著身旁的妻子,心中一片安然,有这么一个知冷知热的皇后,还真是不错。
没有勾心斗角,没有同床异梦,有的只是家的温馨。
这辈子不需要她做什么贤后,只要做个贤妻良母,就是对自己最大的帮助。
想起今日早朝之事,他心中一嘆,自己能做的真心不多。
在大汉,天老大,地老二,礼法第三,歷代先帝第四,而他这个皇帝则排最后面。
只是对於祖父刘据的諡號他还是有些犹豫,到底是警示后人继续用戾”,还是用其他稍微好一点的?
关於礼法,那就是天大的事情,就算你是皇帝,事关礼法,就算是杀了这些人,也不会有任何改变,除非他当皇帝当腻了....
他不清楚歷史上刘询为何对待祖父刘据如此苛刻,朝臣都已经议定的情况下,非要给祖父刘据一个戾”的諡號?
而就在他思量的时候,临时组成的諡號”商议大臣们也吵翻了天..::
“陛下,大將军等人已在殿外候著!”
弘恭小心来到刘询跟前,从昨日开始陛下心情就不是很好,他得小心伺候著才是。
“请大將军他们进来吧!”
刘询抬起埋首於御案的脑袋,揉了揉眉头。
“是,陛下!”
刘询整理了下御案,准备等下好好和大臣们扯扯,但心中已然知道绝无可能改变什么,这是礼法,就算自己是天子,在大汉也必须遵循礼法。
很快,霍光等人走进大殿,看著堆积如山的御案眾人都面面相,丙吉看向大將军的目光顿时有些不对。
霍光才不管这些,想要亲政要是连这些都撑不住,还早点洗洗睡吧,这些年他可都是这样过来的,真以为皇帝是这么好当的?
刘询不知眾人心思,看到眾人行礼,他挥挥手示意不必多礼。
“眾位爱卿可是將朕之祖父母,父母諡號议定?”
“都说说,都是什么諡號,要是是不好,朕可不依!”刘询看似开玩笑道。
但眾人相视一眼,最后都看向大鸿臚韦贤,意思不言而喻,这事是你挑起的,自然由你来说。
韦贤也不知是何心理,丝毫不以为意,躬身道:“启奏陛下,陛下父母諡號已然议好,还请陛下斟酌!”
隨后將文书递上,弘恭不敢意慢,连忙上前取来。
刘询接过文书,打开看了起来。
就算他心中早有准备,但当真正看到上面的字,还是有些不能接受。
悼,追悼思念之意,本来也没错,但上面仅有一个悼字,这让他如何接受,
啪!
將竹简扔在御案之上,他面无表情看向韦贤,道:“大鸿臚能否解释下,这“悼”当做何解释?”
“难道朕的父亲,就不配拥有封號吗?”
眾人神情一紧,但这也是他们头疼的地方,天子之父是卫太子之子刘进,生前未有爵位,他们商议来商议去,只能討论出这么一个字,后面就没法商议了。
因为怎么做都不对。
“陛下息怒,臣等已有几个想法!”
丙吉无奈,这个时候不说是不行的,得罪陛下就得罪吧,总比这样不上不下,大家都难受好的多。
看到丙吉出口,刘询脸色好了一些,道:“光禄大夫请说!”
“臣等以为,陛下之父为孝武皇帝长孙,但逝时年纪尚轻,並无爵位袭承。”
“陛下祖父为太子,属於王』一级,因此陛下之父的爵位当为侯。”
“而陛下登基之前曾为阳武侯,臣等以为諡號为“悼”当称之为阳武悼侯。”
“陛下以为如何?”
悼侯,刘询心中无奈,还是这个諡號。
其实对於父亲刘进的諡號他並不在意,只要不是太过分他也就认了,但有些时候不单单是諡號的问题。
自己的皇帝传承来自孝昭皇帝刘弗陵,也就是说自己当认刘弗陵为祖父,而刘弗陵又无子,因此眾人理所应当的將父亲刘进当做孝昭皇帝的过继之子。
这样一来自己的世系传承算是理顺了,也將无人质疑自己的正统。
但这样不行啊,这又將自己置於何地?
如此一来,刘据不再是自己祖父,自己也將不是孝武皇帝嫡长子一脉,世系转移。
这是儒家遵行的礼教与皇权正统解释权的较量,一旦自己妥协,从此之后,天子之位的正统解释权將由这些人进行解释。
“朕欲追赠生父为皇考,入祀宗庙。”刘询的声音沉稳,却带著不容置疑的坚定。
殿中顿时响起一阵窃窃私语长信少府夏侯胜眉头微微一皱,上前一步,声音如洪钟般响起:“陛下,《礼记有云:为人后者,为之子也。』陛下既承孝昭皇帝大统,便当以孝昭为祖父,降其父母不得祭。此乃尊祖之义,不可违逆。”
刘询看著夏侯胜,心中已然明白。
“夏侯卿所言甚是。”
刘询缓缓开口,“然朕闻《礼亦云:父为士,子为天子,祭以天子。』
朕虽承孝昭皇帝之统,亦不可忘生身之恩。”
夏侯胜的脸色不满,道:“陛下以嗣孙继统,已属殊恩。若再追尊生父,恐乱宗法,动摇国本这时,丞相蔡义颤巍巍地出列:“陛下,长信少府所言极是。孝昭皇帝在位十三年,德泽深厚。陛下若追尊生父,是置孝昭皇帝於何地?”
刘询的目光扫过蔡义,心中冷笑。蔡义年逾八十,早晚得换掉。
他转而看向御史大夫田广明,却见其低头不语。
“陛下,”
韦贤突然出列。
“臣以为,追尊生父,乃人子之孝。然宗庙礼法,亦不可废。可否折中,追諡陛下生父为悼皇考,另立园邑,不入宗庙,四时祭祀?”
韦贤的话让刘询心中一动。
有些吃惊地看向韦贤,他没想到此时韦贤竟然在这个时候说出此言,如此一来也算是两全其美之法。
看著低首的卫贤他好似明白了什么,明白了韦贤的心思,这是想將自己这个皇帝从中摘出去,
而由他提出,如此自己也不用背上违背礼法的名声。
自己何德何能让其如此维护?
夏侯胜闻言虽然还有不满,但却脸色稍雾:“大鸿臚之言有理。陛下可下詔追諡陛下先父为悼皇考,置园邑三百户,令长丞奉守。”
“准奏!”
刘询没有犹豫,此事也算是折中之法,既保全了自己的孝道,也重申了自己血脉传承,算是两全之策,自己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陛下,悼皇考一事已定,那卫太子諡號..::::
“不悔前过日戾,不思顺受日戾。”
这次刘询没有犹豫,朗声道:“孝武皇帝晚年大救天下,朕之祖父也当在赦免之列,既然赦免,就不当以罪论之。”
“但错就是错,子弄父权,却是不该,朕以为当以戾”为諡號。”
说到这里他顿了下,继续道:“但身为人子,怎能无祭祀?”
“同悼皇考之例,另立园陵,不入宗庙,单独祭祀,以全朕哀思之情!”
“眾位爱卿以为如何?”
此言一出,霍光沉默不语,戾”的諡號虽然有文过饰非之嫌,但並无否定孝武皇帝之意,只是对卫太子刘据性格进行评价,也算是勉强符合。
“臣无异议!”
霍光率先出声赞成,其他人当然也无异议,並且诸多大臣也都有同情之意,戾”虽是恶諡,
但当和其父的“悼皇考”放在一起,隱约有平反之意。
但想到天子身份特殊,既是孝昭皇帝嗣孙,又是卫太子之孙。
若是不进行祭祀怕是又违背孝道。
“如此,可起草詔书,尚书台用印,布告天下吧!”
“臣等遵旨!”
刘询看到如此也鬆了口气,他为祖父刘据上戾”的諡號,也算是符合眾臣的想法,也有警示后人之意。
祖父因巫蛊之祸”被江充等人诬陷,被迫起兵诛杀江充,后因孝武皇帝误信谗言,派兵镇压,最终自杀。
从朝廷视角看,起兵对抗皇权属於谋反』行为,按封建礼法可视为过”。
戾”字表面上是对其“行为失当』的定性。
但从另一方面来看,刘据的反抗源於冤屈,孝武皇帝晚年亦后悔並建思子宫”戾悼念,因此“戾”字也隱含了对其遭遇冤屈而被迫起兵”的无奈承认,带有一定的同情色彩。
刘询以“罪太子之孙”的身份继位,需通过諡號问题向天下表明:其祖父的过错源於冤屈,而非本质叛逆,是正统血脉的合理回归,强化统治的合法性。
並且此意也有警示后人之意,你子弄父权,以下犯上,要是承认其起兵合理,那岂不是说今后要是有人同样如此,那也是合理的不成?
就好比將来自己儿子因为受到了冤屈而起兵对抗自己,自己难道还要承认他是对的?
此先例不能开,一旦確定无罪,那么后患无穷。
他可不想后世子孙来个“玄武门继承法”的潜规则来。
其他人对於卫太子的諡號颇有意见,但现在大將军和皇帝都已经同意,並且还是天子亲自提出的,他们也只能无奈接受。
刘询可不管他们接不接受,不接受也得接受,自己现在不是只管自家三分地的地主,而是掌管大汉天下的天子,怎能因私情行事?
同情归同情,惋惜归惋惜,但错就是错,过就是过,不能因为同情而有所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