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黑云腾起
两大宗师交战掀起的气浪如无形巨掌,將温羽凡整个人轰然掀飞。
他后背撞在合金墙上的剎那,骨骼与合金墙碰撞的闷响混著培养舱玻璃雨的碎裂声,喉间涌起的腥甜里还带著铁锈味,险些脱口喷出。
睚眥之力退潮后的脱力感如冰水灌顶,方才沸腾的经脉里残留的真气如灼痛的余烬,四肢肌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抽搐颤抖,像是被抽去筋骨的木偶,连指尖都在不受控地蜷曲。
他半跪在地,看著金翅掌心翻涌的宗师级真气將九节鞭催成三丈巨蟒。那蟒身缠绕著幽绿毒雾与电流,和孔烈军刀迸发的金色真气在实验室中央绞杀成漩涡。
每一次碰撞都激起气浪,將防爆玻璃震得爆豆般脆响,培养舱的钢化玻璃墙成片崩裂,萤光液体如火山岩浆般喷涌,在地面匯成冒著气泡的毒沼,蒸腾的雾气里混著刺鼻的臭氧味。
战斗余波捲起的碎玻璃片如冰刀般划过他颧骨,划出的细长血线里渗出的血珠尚未落地,就被气浪震得飘成血雾,顺著下頜线坠落在锁骨处,与蓝紫色毒液混合成诡异的渐变色。
温羽凡听见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却无法控制四肢颤抖——方才透支的睚眥之力让他如断线木偶,只能眼睁睁看著那绿色漩涡吞噬天板坠落的钢筋,碎铁屑在漩涡边缘高速旋转,宛如死神指尖的齿轮。
所幸小柔的身影也被气浪掀得撞向试剂柜,成排的玻璃器皿在她背后炸裂,淡绿色的麻醉剂与萤光毒液泼溅在她作战服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一柄手术刀“叮铃”坠地,在金属地面上滚出悠长的颤音,她捂著腰侧的伤口跌跌撞撞后退,发梢滴落的毒液在地面烧出焦黑斑点,暂时无暇追杀。
两大宗师的战场如移动的灾厄,正朝实验区深处远去。
蟒信喷吐的幽绿毒雾与军刀劈开的金色电弧在天板交织,宛如雷霆与毒云的共舞,炸落的钢筋混凝土块如陨石砸在三米外的合金地面,迸出的火点燃泄漏的丙烷气体,蓝紫色火焰腾起的剎那,激发出刺耳的金属尖啸。
温羽凡数著经脉里残余的刺痛,感受著肌肉抽搐的频率——脱力期的倒计时如沙漏,只剩最后十秒。
“温羽凡!”沙哑的怒吼从左侧传来。
戴宏昌的肥硕身躯正踉蹌著逼近,嘴角掛著混著玻璃碴的血沫,三指宽的翡翠扳指裂成两半,露出里面嵌著的微型定位器,蓝光亮得妖异。
那正是军方运输机精准空投的信號源所在。
他腰间的短刀已经出鞘,刀身刻著的残缺梵文泛著暗红光泽,刀柄缠绕的经幡布条沾著陈年血渍,在气流中诡异地无风自动。
“我待你不薄!”戴宏昌的眼睛里布满血丝,肥厚的手掌青筋暴起如蠕动的蚯蚓,短刀划破空气的破风音带著刻骨杀意,“我待你不薄,视你为兄弟,给你权柄財富,你竟然背叛我!”
脱力期的倒数读秒在耳中轰鸣,温羽凡看著对方瞳孔里翻涌的狰狞杀意,感觉每一秒都被拉长成锋利的钢针。
戴宏昌的皮鞋碾碎地面的萤光药剂,粘稠液体在月光下折射出斑斕毒光,短刀举起时,刀背映出温羽凡苍白如纸的脸……
脱力期最后三秒。
两秒。
一秒。
当戴宏昌的短刀带著劲风劈来时,温羽凡忽然感觉丹田处涌起一丝热流。
他猛地侧身,刀刃擦著耳际划过,削落的髮丝被气流卷著撞在“实验体 0541”的培养舱上。
下一刻,温羽凡已將破邪刀横在胸前,刀刃映出戴宏昌扭曲的面孔:“戴哥,你给我的权柄下埋著无数冤魂,你赏我的財富浸透了孩童的血泪……”他手腕翻转,刀背精准磕在短刀寸劲处,金属相击声中震开对方杀招,“这样的厚待』,温某无福消受。”
“我杀了你!”戴宏昌暴喝著再次扑杀,短刀划出佛门“阿罗汉断魔式”的诡异弧线。
温羽凡这才惊觉,对方看似臃肿的身躯竟如灵蛇般灵活,“伏魔刀法”的刀势里藏著佛门金刚的怒意,刀刃劈来时空气竟发出闷雷般的轰鸣。
两刀相击的剎那,火星带著双方狂暴的內劲,溅上戴宏昌手腕的佛珠手串,檀木珠子“噼啪”爆开,露出里面藏著的人骨碎片。
温羽凡瞳孔骤缩,却见对方左掌已印到胸前,掌心硃砂痣红得滴血:“大悲手!”
內劲如重锤轰进心脉,温羽凡喉间涌出甜腥,后退半步时踩碎一枚培养皿,里面蜷缩的类人胚胎在靴底爆成萤光浆液。
他抹去嘴角血跡,破邪刀突然爆发出龙吟般的清啸:“这一掌,当是我还你提携之情。”刀势骤然变招,不再是试探性的游斗,而是裹挟著万千尸山血海的杀意绞杀而来,“接下来,便是你该赎罪的时候了!”
戴宏昌的“伏魔刀法”在这气势下立即落於下风,刀刃与破邪刀相触时,发出指甲刮擦玻璃般的锐响。
温羽凡看见对方佛珠手串里的人骨碎片簌簌而落,忽然想起这人曾在佛堂里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而他脚下踩著的,正是被这人亲手推进实验室的无辜孩童的“浮屠”。
“你以为念上几句佛门经咒就能赎罪?”温羽凡的刀光压得对方节节败退,刃口切开戴宏昌的衣袖,露出里面纹著的“往生咒”刺青,“要赎罪只能用血来赎!”
不出十刀戴宏昌的短刀便“噹啷”坠地,在合金地面上激起刺耳鸣响。
他瞳孔里倒映著温羽凡手中泛冷的破邪刀,喉结在刀尖下神经质般滚动。
温羽凡的刀尖抵住他咽喉,却在触及皮肤的瞬间顿住。
戴宏昌眼中闪过三分侥倖,肥厚的腮帮上冷汗混著血渍蜿蜒滑落,在下巴凝成浑浊的水滴:“兄弟!你果然还念几分兄弟情!只要你今天放我一马,以后我们还是好兄弟。”
温羽凡的刀尖精准抵住对方喉结,破邪刀在应急灯的红光里泛著冰碴般的冷光:“我不杀你,但別误会……”刀刃微微下压,在皮肤表面犁出淡红血线,“朱雀局的大牢,將有你的一席之地。”
“朱雀大牢!那你还不如杀了我!”戴宏昌浑身肥肉剧烈颤抖,突然转向墙角嘶声呼救,“小柔!快来救我!我命令你……”
尾音却在看见少女身影时戛然而止……
此时小柔的手术刀正与两名特战队员手中的制止长刀纠缠不休,三人防弹背心上的“朱雀”徽章在爆炸火光中明灭,像钉死叛徒的十字架。
四周骤然爆响的枪声、培养舱炸裂的轰鸣、钢筋扭曲的吱呀声,匯集成一曲荒诞的终章。
“完了……都完了……”戴宏昌见状瘫坐在地,肥硕的肚子压碎几支萤光试管,液体顺著股沟流进鱷鱼皮靴。
但就在这时候,左侧不远处突然传来玻璃碎裂的轰鸣。
“吼!”震天兽吼隨之撕裂空气,实验室的警报灯骤然全部转为血色。
在这吼声之下,整座钢铁建筑陷入诡异的寂静——不是声音的消失,而是所有噪音都被某种压倒性的存在碾成齏粉。
黏腻的撕裂声从阴影里渗出,像是远古巨兽用利爪剖开钢筋混凝土的喉咙。
温羽凡转头时,看见標號“融合体 ”的培养舱玻璃不知何时已经完全崩裂。
淡绿色培养液中浮起的並非人形,而是长著雄鹿犄角的狰狞头颅,鼻孔喷出的白雾在地面冻出冰。
下一刻,三米高的怪物踏碎舱门,四肢覆盖的犀牛厚甲刮擦地面迸出火星,心臟位置嵌著的能量晶体正发出濒死般的红光。
金翅操控的巨蟒突然发出超声波般的尖啸,蛇信状的鞭梢在半空凝固成僵直的铁鉤。
他瞳孔里倒映著那头挣破培养舱的“融合体 ”,此刻正用覆满鳞甲的蹄子碾碎编號“0091”的培养舱,蜷缩其中的类人型实验体在怪物脚下爆成萤光浆液,粘稠的液体顺著合金板缝隙流淌,如同一道道正在冷却的星河。
孔烈的军刀光如电,借著巨蟒分神的剎那斩断其七寸。
青铜鞭身碎成齏粉的瞬间,他同时一腿扫在金翅肋下,將其震得倒飞三尺。
他刚要趁势追击,却在余光中瞥见怪物的动向:“融合体 ”后腿蹬碎地面合金板,露出皮下跳动的能量脉络,那嗜血的眼睛锁定温羽凡,如猩红探照灯般刺破毒雾,胸前的能量晶体正积蓄著毁灭般的光芒。
“小心!”孔烈的示警混著爆炸声响彻实验室。
“融合体 ”的巨蹄已掀起气浪,地面在重压下龟裂开蛛网状纹路,温羽凡的身影在怪物阴影中显得渺小如螻蚁,而那对黑曜石犄角距离他后心,只剩不到三米的死亡距离。
温羽凡旋身挥刀劈砍,破邪刀却如砍在星舰装甲上,火星四溅的同时发出刺耳嗡鸣——刀刃仅在怪物厚甲上犁出半寸白印,连角质层都未穿透。
他不及惊讶,足尖点地如踏虚空,在“融合体 ”的犄角与尾锤间腾挪,每一次擦身都能听见鳞片摩擦的锐响。
而那双猩红瞳孔始终锁死他。
正思索破甲之策时,余光突然瞥见戴宏昌肥硕的身影在墙角蠕动。
戴宏昌爬向一台设备终端,肥硕手指在键盘上疯狂敲击,涎水顺著下巴滴在红色警示灯上,而屏幕上赫然跳动著“自毁程序启动倒计时:03:00”的血字。
“戴宏昌!”温羽凡暴喝一声,反手掷出破邪刀。
刀刃划破毒雾的剎那,“融合体 ”突然扬起头颅。
刀刃擦过怪物犄角的瞬间,竟被扯得偏折。
破邪刀如被无形大手拨弄的飞鏢,擦著戴宏昌油光发亮的鬢角飞过,“噗”地钉入墙面三尺,刀柄震颤声混著自毁程序的警报,像极了死神的叩门曲。
这剎那分神让温羽凡踏空半步,“融合体 ”的尾锤已如铁砧般砸来。
他勉强侧身,尾锤擦著后背扫过,却仍被锤首倒刺勾住风衣,整个人被掀飞著撞向堆放实验体残骸的金属台。
锈蚀的钢架在衝击下轰然倒塌,浸泡在福马林里的残破肢体如雨点坠落,某具断手上还戴著编號“0074”的银色手环。
实验体残骸的腐液溅入他后背的伤口,激起一阵蚀骨剧痛。
“哈哈哈哈!神国降临时……你们都要成为祭品!”戴宏昌的肥手指在密码键盘上狂敲,翡翠扳指的碎碴扎进掌心,渗出的血珠混著涎水滴在“自毁程序启动”的红色按钮上。
他臃肿的身躯因癲狂而颤抖,瞳孔里露出跳动的病態红光:“我神的生物大军將踏碎旧世界……”
他的笑声在“融合体 ”的利齿合拢声中戛然而止。
怪物的血盆大口如液压铡刀落下,颅骨碎裂的闷响混著电路板爆燃的噼啪声。
戴宏昌的半截胳膊还保持著按键的姿势,翡翠扳指的残片飞旋著嵌入墙面,与终端迸出的火星相撞,溅起幽蓝的电弧。
但自毁程序的红光已如液態火焰般漫上天板,嵌在墙体里的微型炸弹依次亮起猩红指示灯,宛如一条吞噬光明的巨蟒,在实验区走廊蜿蜒游走。
倒计时投影从穹顶降下,血红色数字“03:00”映在金翅惨白的脸上,照见他瞳孔里碎裂的恐惧。
“跑!”金翅的九节鞭骤然缩回掌心,青铜蝰蛇图腾因颤抖而模糊,他转身时撞翻一排冷冻舱,里面的类人型胚胎在液氮雾气中扭曲成诡异的形状。
小柔的身影则如黑色魅影闪进密道,手术刀在门缝间划出的冷光,比她眸中杀意更冰寒三分,转瞬间只剩高跟鞋跟敲击金属台阶的脆响。
“新神会”残余门徒发了疯似的冲向安全出口,有人被培养舱残骸绊倒,摔进冒著热气的强酸池,惨叫声在腐蚀烟雾中化作气泡……
有人举著雷射手枪对著防爆门扫射,反弹的光束削掉自己耳朵,却仍抓著门把手嘶吼。
温羽凡透过血雾看见这一切,后背的剧痛突然化作冰凉。
破邪刀还钉在墙上,而“融合体 ”的蹄子已踩在倒计时投影上,能量晶体的红光与自毁程序的红光交叠,在怪物鳞片上织出死亡的蛛网。
孔烈瞥见终端爆燃的红光,瞳孔骤缩,他再不迟疑,军刀入鞘的卡扣声混著自毁程序的警报,在电流杂音中炸响:“所有单位!从 b区通风井撤离!重复,立即撤离!”
温羽凡喉间溢出混著铁锈味的血沫,从实验体残骸堆里撑起上身时,正看见“融合体 ”抱著戴宏昌的半个身子啃噬。
怪物胸口的能量晶体红光流转,在血肉上投下诡譎的光影,翡翠扳指的碎碴混著脑浆簌簌坠落,在合金地面砸出星点血斑。
他胸腔里忽然涌起钝痛,不知是肋骨断裂的灼烧感,还是目睹人性沦丧的悲愴。
“发什么呆!”孔烈的战术靴碾过碎玻璃衝到他面前,铁钳般的手掌扣住他手肘,拽起时带得温羽凡腰间伤口迸裂新血。
特勤局长的战术目镜已完全碎裂,数据流透过蛛网般的裂纹落在温羽凡脸上,映得那双瞳孔里的红色倒计时格外刺目:“自毁程序还有四分十七秒!能走吗?”
温羽凡猛地甩脱孔烈的铁钳,身体如脱弦之箭爆发出反常速度——並非扑向 b区通风井的幽蓝指示灯,而是直撞向“融合体 ”翕动的血盆大口!
“你他妈疯了?!”孔烈的怒吼被自毁程序的警报撕裂,他瞳孔骤缩时,战术目镜的碎玻璃片因震惊而迸飞。
只见温羽凡的身影如黑色闪电切入怪物盲区,指尖擦过犀牛厚甲上凝结的防腐液,带起的气流在毒雾中划出白痕,连怪物喉管吞咽戴宏昌残肢的咕嚕声都陡然一滯。
“融合体 ”角质层下的神经末梢突然捕捉到异常震颤。
它甩动犄角的瞬间,就看见一道刀光逆著自毁程序的红光掠过。
温羽凡的指尖已扣住破邪刀刀柄,刀刃从墙面混凝土里拔出时,扇形碎屑如霰弹炸开。
有块碎石正巧崩进怪物左眼。
“吼!”怪物的咆哮震得实验室穹顶簌簌掉灰,被击碎的眼球爆发出绿色粘液,混合著脑浆状的营养液飞溅。
温羽凡借势后跃,刀背擦著怪物下頜收回,刀刃上流转的赤金光芒突然暴涨,与天板流淌的自毁红光交织成血色蛛网,而他身后的倒计时投影正跳至:02:10。
“走啊!”孔烈的怒吼撞在防爆门上,战术手套在控制面板上磨出火星,自毁程序的红光在他瞳孔里碎成跳动的血粒。
三十米外的金属门板正缓缓升起,露出通风井幽蓝的应急灯,像一只睁开的机械眼。
温羽凡施展身法掠过怪物胯下,“登仙踏云步”的鞋尖在毒液上点出涟漪,每一步都踩在“融合体 ”关节运动的死角。
怪物猛然摆尾抽来,尾锤带著破甲弹的威势横扫而来,锤首倒刺勾破风衣內衬,发出丝绸撕裂的锐响。
实验室顶部的应急灯如濒死心臟般颤动,忽明忽暗的光线下,温羽凡的影子被割裂成破碎的战旗,在布满蛛网裂纹的墙上狂舞。
他看见自己的倒影映在怪物鳞片上:左颧骨的血线已凝成暗痂,右掌心的刀茧被真气灼得发红,而破邪刀在指间震颤,刀柄饕餮纹吸饱了血珠,正渗出妖异的赤金光芒。
防爆门终於敞开,门板指示灯如幽蓝瞳孔骤然睁开,映出温羽凡额角滚落的汗珠。
他衝刺时带起的气流捲起地面毒雾,如翡翠色的幽灵尾跡在身后延展,那些悬浮的萤光微粒在气流中炸裂,划出细碎的绿色星轨。
“融合体 ”紧隨其后,犀牛厚甲刮擦地面的声响如万千指甲同时划过玻璃,震得人牙床发酸。
它撞碎的玻璃舱在走廊里连环爆响,浸泡其中的实验体残骸如血色瓣飞溅,某具断手还保持著抓握姿势,银色编號手环在蓝光中划出弧光。
孔烈单膝跪地撑著军刀,刀刃斜插地面迸出火星,刀尖颤动的频率与他喉间急促的喘息同频。
“过!”他暴喝一声。
温羽凡擦著他肩膀衝进通道的剎那,身后设备爆燃的火球掀起气浪,灼人的热流裹著金属碎屑扑来。
孔烈立即关闭防爆门,防爆门在液压系统的嘶吼中合拢。
“轰隆!”恰在此时,“融合体 ”的鹿头撞在门板上。犄角尖端与高强度的金属擦出蓝白色的电弧,门板中央凹陷出蛛网状的裂纹,怪物鼻腔喷出的灼热气息透过缝隙涌入。
孔烈一脚踢开脚边的警示灯,那盏沾满液压油的灯在地面滚出歪扭的年轮,蓝光在两人狂奔的靴底碎成星屑。他举起战术手錶看了一眼,表面投射出自毁倒计时——01:43:07。
通风井的铁梯在重压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温羽凡攀爬时听见铁锈与血痂摩擦的沙沙声,破邪刀刀柄上的紫黑血渍正隨著他的脉搏微微震颤,那是戴宏昌颅骨碎裂时溅上的最后印记。
“还有四十八秒!”孔烈指著通风井顶部透入的微弱天光,“衝出去!”那是地面出口的方向。
他拳头上的战术指虎撞开护栏的瞬间,天光如利刃劈开黑暗,照亮出口外摇曳的野草。
两人跃出地面,向前又急奔出百米时,身后的实验区突然爆出闷雷般的轰鸣。
温羽凡被气浪掀翻在腐殖土上,破邪刀如离弦之箭飞出,刀刃插进三米外的泥地,刀柄饕餮纹还在抽搐般颤动。
他躺在草地上,看著黑云从地底喷涌而出,那云团里裹著扭曲的钢筋、破碎的培养舱玻璃,还有无数未能成形的实验体残骸,在半空凝聚成冤魂的漩涡。
爆炸余波捲起的草屑糊在他脸上,混合著硝烟与福马林的刺鼻气味。
他还听见冲天而起的黑云中夹杂著金属熔化的悲鸣与基因链断裂的尖啸。
那是胜利的欢呼,也是无数消逝生命的輓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