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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宴无好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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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宴会厅门口的两名侍者见四人驻足,立刻垂首躬身,掌心按在鎏金门把上缓缓推开了大门。

  雕木门洞开的剎那,一股裹挟著檀木薰香、陈年茅台与女士香水的热浪扑面而来,混著鼎沸的人声,如潮水般兜头浇下。

  温羽凡踏入门槛的瞬间,水晶吊灯的光芒在瞳孔里碎成金粉。

  厅內至少聚集了三百人,男宾们身著定製西装或织锦唐装,袖扣与领针在灯光下泛著冷硬的金属光泽。

  女宾们曳地裙摆扫过波斯地毯,颈间南洋珍珠与腕间翡翠鐲子相撞,发出细碎的脆响。

  古琴声从宴会厅二层迴廊潺潺飘来,弹的是《醉渔唱晚,却在勾挑之间暗藏《將军令的急促节奏!

  那指尖拨弄琴弦的力道,竟比寻常武者握剑更具穿透力。

  温羽凡抬眼望向二楼,琴台之上,一位身著月白长袍的男子正俯身拨弦。

  那人面如冠玉、唇红齿白,偏偏生了一双总是似睁非睁的眯眯眼,袖口处北斗七星的暗纹隨著动作轻轻晃动,正是武道协会副会长——“琴魔”陈墨。

  眾人皆知,此人左手小指缺了半截,坊间传闻是早年与人比剑时被斩断。如今他断指上戴著精钢打造的指套,每一次拨弦,都似有一道剑气暗藏其中,让人不敢轻视。

  “那不是温羽凡吗?”

  “那个瘟神?”

  “他还真敢来!”

  “嘘,小声点,听说这人杀人不眨眼。”

  宾客们的窃窃私语如游蛇般在席间游走,温羽凡却恍若未闻。

  他径直走向铺著雪纺桌布的自助餐桌,指尖掠过银质餐具时带起细微的风:“老金,赶紧的,有这么多好吃的,还愣著干什么。”

  说话间,目光漫不经心扫过圆桌间穿梭的侍者,发现每个人后腰都別著黑色对讲机,袖口挽起处露出淡青色纹身,形如断剑交叉,正是武道协会的標记。

  金满仓早按捺不住,抄起雕餐盘就往龙虾塔方向冲,衬衫下摆从裤腰滑出半截,露出雪白的肚皮:“既然来了,要吃就吃贵的。”

  他夹起一只波士顿大龙虾,钳子在灯光下泛著油光,忽然瞥见邻桌西装男嫌弃的眼神,故意大声吧唧嘴:“这虾也就是肉比较多,真论味道,还不如小龙虾呢!”

  李玲瓏和霞姐是见过世面的,自然不会跟著两个男人瞎胡闹。

  李玲瓏端著香檳杯倚在雕立柱旁,看著两个男人不顾形象大吃特吃,在一边直乐。

  霞姐站在她身侧,香檳杯端得笔直,另一只手却將手包捏出褶皱,指甲深深掐进软皮里,掌心全是冷汗。

  古琴声忽然转急,陈墨指尖扫过琴弦,发出一声裂帛之音。

  宴会厅中央的水晶灯突然熄灭,宴会厅陷入短暂的黑暗,唯有数十道冷光从各处迸发。那是藏在袖中的匕首、软剑,是发间机关暗器的寒芒,在幽暗中织成杀意之网。

  温羽凡瞳孔骤缩,却见眾人忽然举杯,玻璃酒杯在灯下晃出虚偽的光。

  “欢迎各位来到武道协会夜宴。”陈墨的声音从二楼传来,断指在琴弦上敲出节奏,“今日既为宴客,亦是验刀。若有哪位觉得自己手中兵器够利,不妨……”他忽然抬眼,目光穿过人群盯在温羽凡身上,“试试这道金陵盐水鸭。”

  席间爆发出鬨笑。

  有人將整盘鸭子推到温羽凡面前:“听闻温先生剑法不凡,今日不妨露两手?”

  温羽凡知道这又是一场试探,也有可能是一场奚落。习武之人的刀,拿来切菜,在很多人看来,就是褻瀆。

  温羽凡却泰然自若地勾起唇角:“好啊。”

  他指尖轻弹,餐桌上的不锈钢餐刀应声腾起,在眾人惊呼声中划出一道银弧。

  刀光比陈墨加急的琴音更快,未及看清刀锋轨跡,鸭肉已与骨头分离,鸭骨更是碎成十二片薄如蝉翼的骨片,每一片都透著水晶灯的冷光,如棋子般稳稳落在瓷盘里,竟未惊散表面凝著的油。

  全场呼吸一滯,唯有陈墨悬在琴弦上的断指微微发颤,钢指套与丝弦摩擦出细不可闻的锐响。

  远处不知谁的餐具坠地,在死寂中激起一声脆响。

  温羽凡用餐巾擦了擦手,目光扫过席间发白的脸色,对呆立的侍者淡笑道:“劳驾將这道菜分给诸位品鑑,看看这鸭子是否合各位上宾的胃口。”

  侍者推著餐车退入人群时,瓷盘里的鸭骨片仍在灯光下泛著冷光,像一排无声的警告。

  金满仓这才猛地拍桌大笑,衬衫下的肚皮跟著颤了颤:“凡哥这刀工,要是去开餐馆,准保米其林三星!”

  古琴声再次响起,这次弹的是《凤求凰,却在泛音处藏著《十面埋伏的杀机。

  温羽凡望向陈墨,后者正用断指拨弄琴弦,目光灼灼。

  温羽凡忽然察觉左侧气流异动,抬眼时正见持红酒托盘的侍者踉蹌著撞来,深紫色酒液如扇形飞溅而出。

  他本能要旋身避开,却在余光中瞥见斜刺里寒光一闪——有人藏在宾客身后,袖中短刀正借势递出,刀刃上泛著诡异的青黑色。

  温羽凡心头一紧,立即警惕刀光,並未在意那些泼洒而来的红酒。

  然而,刀锋並未到来,只是那红酒如期泼上衬衫,在胸前洇开暗紫色的污渍。

  “幼稚!”温羽凡抬眼望向二楼迴廊,陈墨正用断指拨弄琴弦,嘴角掛著似笑非笑的弧度。

  那侍者浑身发抖,手忙脚乱地递上毛巾,不住躬身赔礼道歉:“对不起先生,真的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请您原谅!”

  温羽凡按住他发抖的手臂,指尖在对方腕间脉门轻压半分。那里果然有层薄茧,是常年握刀磨出的痕跡。他轻笑鬆开手:“好了,没事,你忙你的。”

  霞姐快步近前,从侍者手中接过毛巾,指尖轻捻间已覆上温羽凡肩头。

  她垂眸替他擦拭胸前酒渍,指尖在缎面衬衫上洇开半透明的水痕,唇角噙著抹狡黠笑意:“凡哥,你说这一幕是不是有些熟悉啊。”

  温羽凡想起当日在酒吧,霞姐也是用这样的力道替他擦去颈间酒液,不禁哑然失笑:“你啊,別再占我便宜了。”

  霞姐眼尾微挑,沾著酒液的毛巾在他胸前画了个圈:“你的人都是我的,擦个酒也算占便宜?”

  温羽凡心中稍稍欣慰,自从周家灭门以来,已经好久没有见过这般样子的霞姐了。

  水晶吊灯的碎光落进她眼底,將眸光切成闪烁的星点。

  远处传来金满仓的喧譁,却像隔了层毛玻璃,模糊成宴会上无关紧要的背景音。

  然而那声线却陡然拔高,带著破锣般的沙哑:“放你娘的狗屁!老子连根针都没碰过!”

  另有一个尖锐的女子声音刺破空气:“就是你,在场的宾客都是非富则贵,就你像菜市场杀猪的!不是你还有谁!”

  金满仓的地中海髮型下青筋暴起,衬衫纽扣险些被怒火崩飞:“胡说八道。你这肥婆血口喷人!”

  温羽凡脸色骤变,指尖扣住霞姐手腕:“老金好像出事了,我们快过去看看。”

  霞姐眼底掠过担忧,高跟鞋跟在大理石地面敲出急促节奏:“快!”

  两人推开人群时,正见李玲瓏叉腰护著金满仓,马尾辫因激动甩地乱飞:“搜身可以,但你们是警察吗?凭什么权利搜身!”

  对面的中年贵妇捂著香奈儿手袋,三层下巴抖得像果冻:“就凭我这鐲子价值三百万!”

  李玲瓏梗著脖子挡在金满仓身前:“屁,就算三千万你们也別想搜老金的身。”

  贵妇脸上横肉一抖,冲身后保鏢怒吼:“那就由不得你们了。给我扒了他的衣服!”

  两名铁塔般的保鏢刚跨出半步,却在看见温羽凡沉下来的脸色时,像被钉在原地般动弹不得。

  霞姐拽住李玲瓏后领將其拉到身边,低声问:“到底怎么回事?”

  “这肥婆说老金偷了她的翡翠鐲子!”李玲瓏气得直跺脚,“但老金压根没靠近过她!”

  金满仓趁机蹭到温羽凡身边,衬衫后背洇出的汗渍形状诡异,声音抖得像筛糠:“大哥你可来了!这肥婆非说我偷了她鐲子,天地良心啊!”

  然后他悄悄靠近温羽凡的耳边,儘量压低声音:“问题是我左边口袋里,真有个硬邦邦的东西啊!”

  温羽凡瞳孔微缩:“看来,这又是一个用心险恶的局。”

  金满仓焦急道:“大哥,怎么办啊?”

  温羽凡伸手隔著衣服抓住金满仓外套左边口袋內的物件,只是片刻后,便微微一笑:“没事,就让他们搜身。”

  “啊?”金满仓瞪圆了眼睛,地中海髮型下的肥肉都在发颤,“凡哥你疯了!”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温羽凡却已上前半步,手掌按在正在与贵妇爭吵的霞姐和李玲瓏肩头:“你们两別急,没事的,不用吵。她想搜身,就让她搜。”

  “但是……”李玲瓏心中不解。

  “让开吧,玲瓏。”霞姐拽住还在爭辩的李玲瓏,她对温羽凡的决定总是无条件地支持。

  温羽凡胸有成竹道:“没事,信我。”

  “好吧,听师傅的。”李玲瓏也只好退了开来。

  中年贵妇发出得胜的冷笑,冲保鏢甩了甩镶钻手袋:“给我搜!仔细搜!”

  两名保鏢铁塔般逼近,金满仓闭眼惊呼:“完犊子!老子一世英名要毁在一只鐲子上了!”

  然而,片刻后,两名保鏢却转头对著中年贵妇无奈地摇头。

  中年贵妇的笑容僵在脸上,三层下巴抖得像即將融化的果冻:“不可能……你、你藏哪儿去了?”

  金满仓见状腰杆一挺,顿时有了底气:“怎么?给你们搜啊,倒是再搜啊!”

  他猛地將左右口袋兜底翻出,左边口袋轰然落下一捧翠绿粉末,那色泽浓而不艷,正是翡翠特有的“帝王绿”。

  席间懂行的宾客倒抽冷气:这分明是有人用內劲震碎了那翡翠鐲子!而能將硬度极高的玉石碾成齏粉而不伤及衣物,甚至不发出声响,那是何其高明的手段。

  中年贵妇脸色骤变,肥肉堆里渗出冷汗:“你……你使诈!哼!我们走!”说罢便想带著手下灰溜溜地逃离。

  然而,就在这时,温羽凡冷冷地叫住了她:“等一下,就这么走了吗?”

  中年贵妇脸上的肥肉不住地抽搐,强撑著狠厉之色回头:“你想怎么样?”

  温羽凡语气淡然:“不怎样,但你至少得跟我这兄弟道个歉吧。”

  中年贵妇怒目圆睁:“你知道我是什么身份吗?竟然想让我给你们这群乡巴佬道歉。”

  温羽凡的脸色瞬间冷若冰霜,眼底掠过一丝寒芒:“我管你是谁?”

  剎那间,一股从尸山血海中淬链出的森冷杀气,如泰山压顶般向中年贵妇笼罩而去。她只觉得,只要自己敢说半个“不”字,眼前这人便会毫不犹豫地取她性命。

  中年贵妇顿时手脚冰凉,浑身剧烈颤抖,不由自主的“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颤抖著说:“我……我……错了……求您原谅我!”

  温羽凡目光冷淡:“不是跟我道歉。”

  “是是是。”中年贵妇忙不迭地转向金满仓,满脸討好,“我错了,请这位大爷大人有大量!原谅我!”

  金满仓见状,哈哈大笑:“这下总算出了口恶气了。”

  “滚吧。”温羽凡挥手示意,同时收回了那令人窒息的杀气。

  中年贵妇如获大赦,连滚带爬地起身,带著手下慌不择路地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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