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血色约定
拳馆內,喧囂渐息,一片狼藉。
破碎的玻璃渣如同星辰般散落在地,闪烁著冰冷的光芒。
断裂的兵器、横七竖八的尸体,以及尚未乾涸的血跡,交织成一幅残酷的景象,空气中瀰漫著浓重的血腥味,令人作呕。
李玲瓏急忙跑到温羽凡身边,俏脸满是担忧,声音都有些颤抖:“师傅,你怎么样了?伤得重不重?”
赵宏图也立即跟过来查看,他看到温羽凡背后那道触目惊心、血淋淋的伤口,从肩膀一直延伸到腰际,鲜血正不断地往外涌出,染红了一大片衣衫,他的表情顿时变得凝重起来:“兄弟,你……你流了好多血啊!这……这得赶紧包扎处理才行!”
温羽凡却像是没事人一样,笑著摆了摆手,故作轻鬆地说道:“没事,没事,只是皮外伤而已,死不了。”说著,他盘膝坐下,双目闭合,开始运功调理自己的伤势。
说实话,背后那道刀伤虽然看起来恐怖,但实际上並未伤及要害,只是皮肉伤,並无大碍,他现在需要儘快调理的,是泽井那记重拳对他造成的內伤,那才是真正的威胁。
当然,另一边的泽井也不好过,他同样盘膝而坐,脸色苍白,显然正在运功疗伤。温羽凡的重拳,也让他受了不轻的內伤。
而黑田,在杀光了所有杀手之后,他並未参与战后的混乱,而是静静地走到一旁,从口袋中掏出一块洁白的手帕,细心地擦拭著自己的眼镜,仿佛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廝杀与他无关。
他的动作优雅而细致,与周围血腥的环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人简直无法將他与之前疯狂杀戮的空手道凶兽视为同一人。
擦拭完眼镜,黑田又將其小心翼翼地戴回鼻樑,然后静静地站在那里,像一尊雕塑,等待著接下来的事情发生。
片刻之后,温羽凡猛地咳出一口暗红色的血液,如同破碎的硃砂,溅落在地上,触目惊心。
他缓缓睁开了眼睛,眼神中却已恢復了清明。
“师傅!”李玲瓏几乎是扑到他身侧,颤抖的指尖悬在他染血的肩头不敢落下,“还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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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羽凡微微一笑,轻轻点了点头,声音略显虚弱,却还算平稳:“经脉理顺了……已经好多了。”
金属碰撞声由远及近,赵宏图抱著医药箱疾步而来,箱內镊子、纱布相互撞击发出细碎声响。
他脸上写满了担忧:“温兄弟,你背后的伤也不能放著不管啊,失血过多可不是闹著玩的。现在我就来给你上药包扎,免得留下什么后遗症。”
“好,有劳赵大哥了。”温羽凡轻轻点头,並褪去了上衣,露出精壮的脊背,那道长长的伤口横亘在昔日的数道旧伤之上,犹如一条狰狞的蜈蚣,格外嚇人。
赵宏图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震撼,开始为温羽凡清理伤口並上药。
他先是用消毒水小心翼翼地清洗著伤口周围的血跡,每擦一下,温羽凡的肌肉都会微微颤抖,显然是在强忍著疼痛。
接著,赵宏图从医药箱中取出药粉,均匀地洒在伤口上,这是他从少林寺学来的秘制伤药,具有止血生肌的功效。
最后,他小心翼翼地用绷带將伤口包裹起来,动作轻柔而细致,生怕弄疼了温羽凡。
在包扎绷带的时候,温羽凡看著满目疮痍的拳馆,心中满是歉意:“这好好的拳馆都被搞成什么样子了!赵大哥,这次我真的连累你了,我……”他顿了顿,心中涌起一阵羞愧,“我一定会想办法补偿你的。”
赵宏图却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笑道:“嗨,有什么啊。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正好,这下我有藉口重新装修一下了,老样子我也看腻了。”他一边说著,一边继续熟练地包扎著绷带。
温羽凡听了,心中更是羞愧难当,他咬了咬牙:“可惜,我也没什么钱了,不然……不然我……”
“誒,温兄弟!”赵宏图突然提高了声音,打断了他,语气中带著一丝责备,“咱们兄弟之间,提什么钱啊!你提钱就伤感情了。”
他说著,包扎绷带的手猛然用力,勒得温羽凡伤口一阵剧痛,倒吸一口凉气:“你再说这话,可就做不了朋友了。兄弟有难,我帮不上什么大忙,出个地方,还算什么事儿?”
“好好,不说了,不说了。”温羽凡连忙道,额头上都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一半是因为疼痛,一半是因为感动。
他深吸一口气,然后又说道:“但是我们的行踪已经暴露。这次来了一批杀手,肯定之后还会有第二批、第三批,所以我们不能再在你这里待下去了。”
赵宏图的动作一顿,手上的绷带也缠歪了些,他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不舍:“你这就要走?”
然而,还没等温羽凡回答,他便长嘆一口气,语气中充满了无奈和自责:“是啊……也是……兄弟我本事不济,保护不了你……唉,说不得,还要你保护我,反而还会拖累了你,是我无能啊。”
温羽凡听了,连忙摇头,脸上露出了真诚的笑容:“呵呵,赵大哥也不要再说这种话了。你已经为我做得够多的了,温羽凡这辈子都会记得大哥的恩情!他日若有需要,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哎……”赵宏图望著满地狼藉,喉间滚动著未出口的挽留,最终化作一声沉重嘆息。
拳馆內的空气还瀰漫著血腥味与酒精气息,破碎的玻璃在月光下泛著冷光,仿佛在无声诉说著方才的惨烈。
包扎完毕,温羽凡的后背被层层绷带裹成白色山丘,每一次轻微动作都扯动伤口。
他强撑著起身,却见李玲瓏已从房间中取出了他的钓鱼包。
“师傅,我都准备好了。”李玲瓏將剑袋也一併挎上肩头,武士刀的金属护手磕在钓鱼包上,发出清脆声响。
温羽凡抬手想接过一件行李,却被牵扯得伤口疼得闷哼一声。
李玲瓏立即侧身避开,语气带著不容置疑的坚决:“您受伤了,別逞强。”
而这时候,泽井才终於完成了调息,从入定中缓缓醒来。
倒並不是他伤得比温羽凡重,实际上,他受的伤比温羽凡要轻一些,毕竟温羽凡背后还挨了一刀。
只是他们山嵐流的“樱吹雪呼吸法”,虽然也注重內息的调整,但远没有华夏的內功精妙,底蕴不足。
而温羽凡修炼的乾坤功,更是华夏內家拳中的上乘功法,不仅威力强大,更注重养生和疗伤,在恢復速度上,自然远胜於泽井所修炼的呼吸法。
“温先生!”泽井三步並作两步上前,额角青筋因激动突突跳动,“这场决斗竟被这些野路打断,实在教人心有不甘!”
温羽凡繫紧衣襟,后背的绷带在长衫下隆起明显的弧度。他苦笑著摆摆手:“抱歉了泽井先生,都是我惹来的麻烦。可惜我不能再跟先生比一场了,我得赶紧逃命了。”
泽井突然“咚”的一声双膝跪地,额头重重磕在满是裂痕的木地板上。
沾著血渍的道服褶皱里还嵌著玻璃碴,可他浑然不觉,双手笔直撑地的姿势严谨得近乎刻板——那是樱国最郑重的稽首礼,与此刻拳馆內的狼藉形成荒诞对比。
“恳请温先生留个约定!”他猛地抬头,猩红的眼底烧著偏执的火焰,“明年四月十日,大阪武道祭,我在樱国恭候大驾!”嘶哑的嗓音里带著深深的恳求,话音落地时,嘴角还溢出一线暗红血沫。
温羽凡望著窗外浓重的夜色,杀手的威胁如阴云压在头顶,他此刻连明日的落脚处都尚无著落,遑论明年四月的异国之约?
可对上泽井野兽般炽热的目光,到嘴边的拒绝又咽了回去:“厄……好吧,如果我可以去的话,一定过去。”这话出口,连他自己都觉得虚浮,背后的伤口突然抽痛起来,提醒著现实的残酷。
“好!”泽井猛地起身,动作太急险些踉蹌,却浑然不觉,“在下扫榻以待!”他再次深深地鞠了一躬,表达著自己的决心和期待。
温羽凡嘆了口气,心中五味杂陈。但他知道此地不宜久留,便不再应付泽井:“好了,不多说了,我们该走了。”
然后他转头向赵宏图郑重地告辞:“赵大哥,这次的恩情,我温羽凡记下了,后会有期了。”说著,他便绕过泽井,向著门口走去。
赵宏图望著温羽凡的背影,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最终却只化作一声嘆息:“兄弟,一路保重啊。”
李玲瓏快步跟上,她背著的钓鱼包与剑袋相互碰撞,发出轻响。
然而,就在两人经过黑田身边的时候,黑田耳朵微动,似乎对某个声音骤然起了反应。原本一直静默不语、仿佛事不关己的他,突然开口。
“等等!”樱语